门锁,输了一个密码,门啪的一声开了。
看样子,这房间并不是客房,而是方肃的专用休息室。果然,进了屋,开了灯,入目所有装潢细节,从地板的纹路到桌椅的材质,从床单的颜色到墙面的壁灯……所有细节都是按方肃的喜好布置。
丛溪当然知道方肃的喜好是什么,上善水樾那个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方肃喜欢的,包括从前的她。
可是如今……她早就从那个家里离开了,他早已将她从他喜好中除名,现在,又为什么还来纠缠?
方肃却并没留给她太多思索的时间,他径直拉着她去了洗手间。
进了洗手间,他将她抵在洗漱台前,仍旧缄口不言,手上动作却不停,先是接过她手里的鞋扔在一边,再脱下她身上的外套扔在一边,而后将她拽到怀中,二话不说就伸手到她后背,似乎要去拉她裙子的拉链,她连忙抬手将他推开,“你干什么?”
他这才开口,却并不回答她问题,而只冷声冷气反问她:“为什么要让自己淋雨?你今年几岁了?前台可以借伞,不知道吗?”
丛溪将脸别到一边,嘴上不答话,脸上却明显一副“与你无关”的表情。
方肃便又贴到她身侧,好言劝她:“把湿衣服脱下来,冲个澡,换身衣服……不然会感冒。”说着又伸手去拉她裙子的拉链。
丛溪知道她必须按照方肃说的去做,因为他说的是对的,他总是对的,湿衣服穿在身上的确难受,她愣神良久,终于向他屈服,但……她按住他手臂,“我自己来。”
他居高临下,凝着她侧颜,滚动着喉结忍下许多纷繁复杂的冲头与念头,最后也终于向她屈服,收回手臂,轻声答她:“好。”
洗了澡,丛溪取下一件浴袍穿在身上她的裙子湿了,没有可以换的衣服。
她走出洗手间,眼见卧室空无一人,便将目光投向床边的衣柜,那里会有干净的衣服吗?也许是方肃的,也许是方肃的妻子的。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走到床边,拉开了柜门,见里头果真挂了好些干净的衣衫,外衣,套头衫,体恤,衬衫……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女人的衣服。
管不了那么多了,丛溪随意取下一件蓝色衬衫换下身上的浴袍,本想再找条裤子换上,奈何方肃的裤子腰身比她的大出许多,不合身,又找不到腰带,即使勉强穿上也会滑下来,好在方肃身材高大结实,他的衬衫穿在她身上,权当一条裙摆及膝的连衣裙了。
换好衣服,她回到浴室将一地凌乱收拾妥当,把鞋子里外擦干,将湿衣服折叠妥当,又吹干了头发,才抱着叠好的衣服,拎着擦干的鞋子,走到外间来,便见方肃还在,他坐在外厅沙发,专心致志的在划弄着手里的平板电脑,衣服已经换过了,换成了轻薄舒适的居家常服,头发也擦得半干,整个人从上到下,已看不出明显的淋过雨的痕迹。
见她出来,他抬头看她,笑意缱绻,仿佛变了个人,“过来……”他冲着她轻轻点了点下巴,示意她坐到他身边。
丛溪笑笑,将手里的衣服和鞋子放进身旁的餐椅,乖乖坐到方肃身侧来。
“喝点姜汤,厨房刚熬了送过来的。”方肃打开盖子,盛了一碗递到她面前,动作是说不出的殷勤,只差要喂她喝下。
丛溪连忙接过方肃手里的碗勺,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方肃静静地注视着她,像在看一只进食的小猫。又留意到她身上穿着他的衬衫,那衬衫宽松,穿在她身上,疏漏散漫,像是一张厚实的糖纸,正包着一颗小小的糖,一颗他从前唾手可得,反复咬噬的甜糖……一些难以启齿的欲念,自心底深处汨汨地往外涌,他几近失控,本不应再看她,眼睛却怎么也舍不得从她身上挪开。
或许是长时间被方肃凝着的缘故,丛溪有些尴尬,但她努力忍着,笑着,就像她平时对待身边的任何人那般,和气的,温柔的,平稳的方才洗澡的时候,她的思绪渐渐变得清晰,现在,她要调整心态,让自己冷静,如若始终心神不宁,一会儿还要开车回去……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