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动没能挣开,又像是要哭了似的冲李斯言瓮声瓮气地吼:“好疼...我好难受,你放开我!呜..呜......”

李斯言成功的再次近距离观察到了林谈的泪水。太稀奇了,居然是这样掉出来的。林谈似乎连哭出来的泪水都要比别的小孩漂亮,圆滚滚的大颗大颗的几粒成串,顺着眼角往下消失在鬓发,又很快重新漫出来,重复着消失的流动。

李斯言忍不住抬起下巴蹭了蹭。

好软。不仅仅身体。

这是李斯言的第二感触。

林谈整个人都是软的,白白软软,像棉花糖。

不知道吃起来是不是也又香又甜?

林谈僵硬的挺着身体,瞪大眼睛看着李斯言越离越近的嘴唇,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甚至没有办法出声。在李斯言的牙齿离他脸颊只有堪堪一寸距离的时候,李斯晏回来了。

“李斯言,你给我从林谈身上滚下来!”

如果他们丢掉了你,那我会让我的爸爸妈妈收养你

“唔,没意思。”李斯言放开了已经僵成小木偶的林谈,不怎么温柔的揉乱了他的发,出声道:“喂,你怎么样,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李斯晏将粥放在床头柜上,用手指了指李斯言,后者无所谓的吐吐舌头,又上前去将林谈扶起,拍着他的背,柔声细语的语调:“没事了小谈,待会儿哥哥帮你狠狠教训那个混小子。”

林谈把脸靠在李斯晏的肩膀上,感受到宽厚亲和的温度,急促的倒抽气两下,屏住的泪水再次潸然而下。他抬手用力抱着李斯晏的脖子,柔软的颊肉挤在一边,密密长长的睫毛被泪水黏作一团,有些微微肿起的眼睛眨着,想要抬起手擦拭却又不舍得从李斯晏身上放开。

“喏,给你餐巾纸,别哭了,赶紧把我哥放开。”李斯言从旁边连抽两张纸巾拍在林谈脸上,泪水沾湿纸巾留下几道水痕。李斯言一脸嫌弃的看着,抹了两把又团成一团塞进对方手里。

“我就、就不。”林谈抽噎着回,第一次和李斯言正面对刚,李斯言的眼睛还没来得及瞪大,就被李斯晏一个眼刀飞过来,自知理亏的退到一边偃旗息鼓了。

拆了纱布后被额发盖住的皮肉留了一道浅疤,在阳光下微微泛白,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但哪怕疤痕再清淡甚至消失不见,都无法掩盖曾经受过的伤害。林谈出院后回到家,林父林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一如以往,林朝亦是毫无愧疚之心,仍旧继续着他毫不收敛的恶意。

备受宠爱的林朝被老来得子的林父林母溺爱的不像话,再加之身体不好,不仅家里没有人敢说他一句重话,在外更是方圆几百里都对其避而远之,免得招惹上什么祸端。

林谈自上高中之后就搬出林家住到学校宿舍了,连双休都很少回来,只有放假才不得不回家。其实那也并不能算他的家,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将他当作透明,回亦或不回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那么重要。

清晨下了好大一场雪,林谈原先打算出门的计划又泡汤了。站在落地窗前一阵,额头抵上冰凉玻璃闭眼,呼气吐气间任由热气将透明玻璃氤氲,又被忽然砸上窗来的雪球吸引注意。

是李斯言。接近零度的天气,他却只着一件单薄毛衣和呢子外套,黑色牛仔裤勾勒腿部线条笔直,哪怕自上而下看比例也丝毫不虐。林谈的屋子是朝北向的,落地窗下是一处偏僻的院子,许久没有打理连花和叶都有些蔫蔫的,被雪这么一覆更是直接迎来了生命的终点。

李斯言冲林谈挥手,又作出口型用唇语道:“下来!”

林谈并不想下去。如果下去,就意味着他要绕过楼梯,穿过客厅,势必要见到坐在客厅里的林父、林母,还有林朝。

林谈从落地窗旁走开坐到床沿,这个角度刚好是他能看见李斯言,而李斯言看不见他。仰头仰到脖子都发酸的李斯言看见林谈消失,气到连团好几个雪球,砸得林谈的窗砰砰作响。

林谈掏出手机,给李斯言发去了消息。

林:你别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