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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江俊夕开始发高烧。
因为药物的副作用,他高烧到四十度,全身如堕冰窟般寒战,头痛如裂,内脏器官发疯一般地绞痛着,剧烈的咳嗽让他的肺叶几乎炸开。
主治医师楚林训带领护土使用吸痰器给呼吸窘迫的江俊夕吸痰,并且快速地为他注射了特效药,江俊夕满脸冷汗地躺在床上,胸日急促的起伏,仍然在痛苦地呻吟。
“楚……楚医师……”
江俊夕努力压抑着自已痛苦的声音,眼窝深陷,瘦得不成个样子,“破晓……她是不是已经走了……”
楚林训鼻子酸涩,他握住俊夕哆嗦的手,“对,黎破晓已经走了。”
江俊夕垂下手去。
他闭上眼睛,汗珠混着泪水从惨白的脸上成串的滚落,终于不用再隐忍,更加剧烈痛楚的咳嗽声从他的嘴里蔓延出来,他颤抖地抓住自已的头发,整个身体佝偻起来,一字一字仿佛是从齿间挤出来。
“楚医生……救救我……我很疼……我一直都在疼……我的身体已经不是我的了,我要疼死了……”
他的整个身体都佝偻的不成样子。
“头好痛!”
江俊夕闭紧眼睛,竭尽全力地喊出声来,双手痛苦地抱头,内脏更是宛如被硫酸浸过般的难过抽搐,冥冥中,似乎有一只魔鬼的手在用力地撕扯着他的身体,吞噬着他的精神,他挣扎大声嘶喊出来。
“楚医生,救救我!”
“我疼,我要疼死了,我的头痛……很痛很痛!”
“你先忍一下。”
护土七手八脚地按住翻滚的江俊夕,楚林训力持最后的冷静,眼眸里充斥着紧张的血丝,转向身旁的护土长刑燕。
“镇痛剂,拿镇痛剂来……”
“是。”
护土长刑燕快速地奔到一旁的药盘里拿药和注射器,纷乱的病房里,江俊夕越叫越凄惨,咳嗽不止,药物的副作用让他开始蜷缩着呕吐,枕头上出现一片片脱落的头发……
他不知道自已还要忍受这种折磨多久,这样的痛苦让他恨不得马上死去,他不知道自已应该怎么做,只能用尽全力地喊出来,喊到喉咙沙哑犹若磨砂。
窗外,天色完全地暗了下来。
晚上七点左右的时候,江俊夕终于安静下来,在镇定剂和镇痛剂的双重作用下,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护土轻手轻脚地收拾着药品,跟着护土长走出去。
楚林训擦干脸上的汗珠,松了一日气,他在吩咐了留守的护土几句话后,转身走出病房,然而,在他的目光刚刚投注在病房外的走廊时。
他猛地呆住。
黎破晓蹲在走廊的一角。
她就像一个孩子一样默默地蹲在那里,抱着自已的膝盖,乌黑的长发覆盖她的面孔,而她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一支水笔,在大理石地面上一下下地划着……
没有人知道她蹲在那里多少时间了,只是被她划过的大理石地面上,似乎出现了一道小小的划痕,而水笔的尖端,已经磨的不成样子。
楚林训声音忽地哑下去,“黎破晓。”
昏暗清寂的走廊里。
黎破晓似乎听不到什么声音,只是把眼睛睁得很大很大,眼里一片空旷的透明,她一声不吭地蹲在那里,用水笔划地面……一下一下……专注地仿佛自已正在完成一项浩大的工程,她把自已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划磨大理石地面上。
沙沙的声响……
楚林训的心脏轻轻地抽痛,他眸光微黯,走到她的面前,俯下身去,伸出手来握住她用力划地面的水笔。
“破晓……”
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
破晓抬起头来,她依然是睁大眼睛看着他的面容,澄澈的眼底似乎是结了一层冰,一滴眼泪都没有,却透出一抹令人窒息的伤痛。
“都已经好了,已经没事了,他睡着了。”楚林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