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周朔却不敢看她,他的声音越发轻柔:“我?出生低,佩兮日后无论看上谁都会比我?好。”
说着他又自嘲地笑起来,想驱散当下的沉重:“至于和离书,佩兮自己写就好,我?的印章就在书房搁着,你认识的。”
“不可以。”
听到这句话的周朔心里一颤,他已经没法?去探究理解妻子这句“不可以”是什么意思。
只是那一声哭腔,像万千根丝线,一下将他的心裹住。固然理智时刻都在,他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可心却被丝线缠住。
她的力气是这样小,他只要稍稍用力便能挣脱离开。
可是他舍不得?,一点都舍不得?。
周朔终于看向?她的脸,她的脸已经潮湿。
心骤然被狠狠揪紧,他低下头,手心贴着她的后颈。
他靠近妻子,吻过?她脸颊的泪痕。
潮湿的酸涩顺着唇瓣刺入心肺,他不舍得?她有任何的难过?伤心,更勿论泪水,这对他是最严苛的惩罚。
“我?死后,你就带善儿离开建兴,再也不要回来了?。”
他的吻是那样的轻柔,是那样的怜惜,又有那么多的不舍。
可是他又在说些什么呢?
姜佩兮终于抑制不住,她抬手捞住周朔的颈脖,把他压向?自己,碰到周朔的唇。
她动作突然,又带着狠劲。
彼此?唇齿相撞,姜佩兮有些疼。
可这疼却像开了?一个口?子,一下撕开她沉甸甸的心,里面的空虚与无助全数溢了?出来。
她咬着他的唇,直到尝到他嘴里的甜味,她才微微侧开。
姜佩兮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良久她抬起手,擦去周朔唇上的血珠。
“我?在这等你回来。”
周朔看着她,觉得?自己心口?被堵住了?。
他不曾设想过?今日的一切,他只能逼着自己问:“我?要是回不来呢?”
“我?在这等你回来。”
她笃定了?这一句,不容置疑。
周朔看着眼前的妻子,他面对的是筹备已久的旁支,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世?家?插了?一脚进来。
他知道自己回不来的,但他捧起妻子的脸,把刚刚的吻加深。
“好。”
姜佩兮感受着唇齿间的湿润,却忍不住落泪。
她故意去咬他,仿佛多咬他几口?,他就该记上仇,为了?问她要个说法?,他也一定会回来。
可是他并不是个记仇的人。
姜佩兮擦去周朔脸上斑驳的血迹,又把拇指抵到他的齿间,命令他:“咬。”
周朔看着妻子,就要把她的手拿下。
“咬。”
他轻轻压了?一下。
一点也不疼,唇上的温热点在指腹,酥酥麻麻的。
可姜佩兮说:“你咬了?我?,等你回来,你得?给我?个说法?。”
好在她是个记仇的人。
周朔的唇又落在她的眉间,湿软温热,像羽毛在心间扫过?。
除了?怀上善儿的那晚,他总是克制有礼的,很?少做这样亲昵的动作,可姜佩兮却觉得?不安更多了?。
这太像自此?生死两隔的画面了?。
可她却毫无办法?,于是她只能说:“你不能白咬我?,你必须回来给我?赔礼道歉。你那什么田产铺子,我?不会打理,你的东西你自己管。”
“善儿……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总是出去,孩子丢给我?一个人,他一病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前也就罢了?,但你不许把他都撂给我?,他还要读书写字,我?不知道该怎么教,我?们得?商量着来。”
“他日后还要娶妻,我?们得?一起相看,你怎么能全都丢给我??”
“好,我?们一起。”
听到妻子的话,他只能答应,哪怕这份承诺无法?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