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姜佩兮已经听过太多?遍,前世每次离别的时候,他都会这么说。
她那时一定?会送他,送到屋檐下,送到院门处。
但最远只送他到院门口,再远他便不肯了?,“风大,回去吧。”
姜佩兮望着他的眸子,黢黑深邃,看?不到光亮,不是?讨喜的眼睛。
她抬手?蹭了?蹭他的下颌,重复前世念叨了?无数次的叮嘱:
“平安回来。”
在他们别扭着送出来又送回去时,外头等候的王柏与阿娜莎已目睹了?一切。
他们站在沙地里,任凭北方刮过脸颊,扬起衣袂。
看?他们夫妻拉着手?走到门口,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阿娜莎叹了?口气?幽幽道:“我从没见过这么口嫌体正的人。”
白袍华服的贵公子“噗”得一声?笑出来。
他笑得肩膀抖动,以手?握拳抵住笑意,却还是?没能忍住:“是?的,姜妹妹……确实嘴硬。”
阿娜莎露出些忧虑:“她这样……在感情里会吃大亏的。明明在意地不得了?,又摆着架子不肯表露,受委屈了?也没人知道。”
“这样看?,是?的。 ”
“姜妹妹和裴臭脸在一块的时候,总受委屈吧?姓裴的脾气?差,脸又臭,姜妹妹还比他小那么多?,她肯定?被拿捏地死死的。”
王柏想了?想,认真回忆他从前去阳翟的所见,“未必。其实……远山待姜妹妹很是?纵容,他脾气?不好,是?会和姜妹妹拌嘴,但每次他们吵完,都是?远山伏低做小地去求和,姜妹妹很能拿捏他。”
阿娜莎挑了?挑眉,表示完全不信:“他会伏低做小?就他天天摆着的那张臭脸,究竟是?去道歉,还是?去气?人,都说不定?呢。”
“姜妹妹嘛,远山待她很不同。”王柏笑道。
待发的马匹等候已久,开始烦躁地打起响鼻。
王柏看?向踏地转圈的骏马,想起从前,便补充道:“姜妹妹的马术是?远山教的。当初她年纪小,到马背上害怕,远山就给她牵缰绳。”
“每次牵缰绳的时候,他虽脸色摆得难看?,但实则乐在其中。”
“他在乐什么?”阿娜莎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
王柏笑了?笑:“因为姜妹妹只要?他。只有他牵缰绳,姜妹妹才肯上马骑一会。于是?就算我们笑他身为郡公,却跑去做下等马夫的活。他也就一边瞪我们摆脸色,一边又贴着去给姜妹妹牵绳。”
阿娜莎看?向王柏,神?情古怪。
“怎么了??”王柏问。
“姜妹妹这别扭性子,是?跟裴臭脸学?的吧?一定?是?跟他学?的吧?”
矜华清贵的郡公愣了?一瞬,想起裴岫的傲娇别扭,又想到姜妹妹如今的嘴硬,两者一联系便禁不住笑开。
“必然是?了?。姜妹妹自小跟着远山,肯定?是?有样学?样。”
第四十一章
宁安的匪盗彻底引起建兴的注意?, 周边的驻军纷纷被?遣往宁安,势必要绞杀这群亡命之徒。
周朔和王柏在离开第三日的傍晚归来,能擒下的匪盗被?尽数押往建兴, 等候周氏主家的裁夺。
而更多的匪盗,因反抗被立地诛杀。
宁安的外?祸被?清理干净, 暂住在?新阳的外人也该告辞离开。温家派来的人马向姜佩兮告辞返回复命,姜佩兮写了回信交给他们。
阿娜莎收到了来自?宛城催归的信件,在?王柏回来后便和周氏告别。
周氏为?王氏举行?了饯行?宴,姜佩兮没出席。
她被?大夫关照静养,能躺着就别坐着,能坐着就别站着。
粗陋的饯行?宴, 显然不适合随时可?能滑胎的她出席。
而周朔身为?来自?建兴的使者, 代表周氏的态度,他当然是?要出席的。
姜佩兮以为?他要很?晚才能回来,便早早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