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他与妻子在治寿相处得很好,回?了建兴就出事。今年也不知能不能顺利些。
述职是件琐碎麻烦且极为枯燥的事。
周朔坐在下?首,一边看簿册,一边将早些时候已在文书里禀告过的内容再度重复。偶需改正或添注, 但没?几点,大多都是无?意?义的重复。
世家这种?毫无?意?义的重复有很多。
冗长繁琐的礼制束缚每一个人, 也拖拽着整个世家。
周朔对?重复感?到倦怠,相较于在此消耗,他更想回?梧桐院。
妻子在干什么呢。
看书还是在沏茶?孩子有没?有闹得她心烦?
周朔开始跳簿册上的内容,想尽早结束这场刑罚。
只?是跳了一页,主君笑?眯眯看着他,提醒道:“阿朔,怎么漏了内容?”
周朔抬头看向周兴月,与其对?视,“看漏了,还请主君见?谅。”
她宽容地?笑?,“百密终有一疏。人嘛,难免有疏漏。继续吧。”
日薄近昏时,上首的主君感?到倦怠。她揉了揉额角,又捧起茶盏,“就到这吧。”
周朔停下?念叨,“还剩些,再半天就够了。我明日上午再来找您?”
“不用了,就到这儿。”她靠向椅背,抬手示意?许芡将东西送到下?面去。
“阳翟那边你们也赶不上了,但也别晚太多。请帖你拿着吧,明天走还是今天走,随你。”
周朔起身接,然而到手却发现不仅有请帖,还有一封信。
信封上是妻子的字。
[阿姐亲启]
几乎是下?意?识地?,周朔对?此谴责,“您截佩兮的信?我们不能做这种?事。谁家能做出截信这种?事?”
面对?指责,周兴月并不恼怒,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看看内容再说我也不迟。”
周朔将信件放到桌案上,脱开手,“不看。”
“看看吧,你不会后悔的。不然你一直被蒙在鼓里,这可不好。”
视线里是她的字,周朔说:“您该立刻将信寄出去。”
周兴月面上温和的笑?意?淡去,“不想知道她怎么看你的吗?”
“知道她有多么讨厌你,讨厌善儿。看看她的心里话吧。”蛊惑的话语像是石入水面,涟漪阵阵散开。
他不该拆妻子的信件,不能沦落到和他们一样无?耻的地?步。
理智催促他赶紧离开。
可周朔的手伸向了信件。
政事堂里一片寂静。
只?有周兴月茶盏相碰撞的清脆声?。
细碎而凌乱地?盖住周朔的心音。
信的内容不算多,语句很精简。
原来她也会说这么难听的话。周朔想。
他默默将信纸按着原来的痕迹叠好,放到信封里,又放回?桌案。
“阿朔,你说能让这封信寄出去吗?”
他抬眼看向神?色哀悯的主君,颔首道:“能。”
周兴月神?情微僵,又转而慢声?道:“我知道,你是气糊涂了。”
“没?有。”他的回?答很快。
“截信在哪里都是不可以的,还请主君尽快将这封信寄望江陵。我们已经德行有亏,不能再做截信这种?令人不齿的事。”
上位的主君声?音抬高,难以置信,“你究竟有没?有看清她写?了什么?”
“她写?了事实。”
周兴月被这一句噎住。
紧接着下?首的人自言自语,“佩兮说我们骗婚,难道没?有吗?”
“当然有,这是事实。我们确实是骗婚。”
“我确实是私生子。她被骗婚后,难道不该向家里求助吗?”他问。
他又答,“当然该。这封信有它该去的地?方,您不能阻拦。”
“你知不知道这封信一旦寄回?江陵。你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