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理由, 陈纤没?法直说。
由记得当初父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母亲, 指责母亲把女儿往那火坑里推。
又说让她嫁去建兴,就?等于在乱葬岗安家。
尽管陈纤觉得父亲实在是夸大了周氏的险恶。
但到底没?法违逆坐在门槛上捶胸顿足,喊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头。
为不让陈老头在嫁女儿的当天昏死过?去,陈纤只能默许父亲毁去与周氏的婚约。
又一副将心放回肚子地与她说,“泺邑不错,算是个好地方。去崔氏做主妇, 没?人能压着你。”
“可?是崔平野不聪明,还有点傻。”清楚少时同伴德行的陈纤, 嫌弃父亲看上的女婿。
捋着山羊小胡,陈主君满意笑道,“为父就?是看上他傻,好拿捏。”
因为陈氏嫌弃周氏,觉得建兴是乱葬岗的实情自?然没?法说出。
话在嘴里转了圈,陈纤脸不红心不跳地瞎扯,“你以前大概都没?注意到,平野一直对我情根深重?。”
“啊?”姜佩兮茫然看向?对方。
“惊讶吧,我当初也没?注意到。”
陈纤目光坚定,“当初他频频在我眼前犯蠢,就?是为了让我注意他。”
姜佩兮神色难辨,半晌才道,“所?以当初把墨溅到你的书上,踩住你的裙子害你摔倒。他都是故意的?”
陈纤颔首。
但姜佩兮还是难以理解,“他可?以做别的事情让你注意啊,为什么要做这些?而且你当初骂他,骂得还挺凶。”
“他就?好这口。”
“啊?”
陈纤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他喜欢我骂他。”
姜佩兮难以理解他们夫妻的相处习惯。只是在心里揣测,崔旷好像有些奇怪的癖好。
“你们毁约,周氏就?这么答应了?”
陈纤摇头,“算不上毁约,又没?请媒说礼,又没?公?告世家,单纯的口头约定而已。勉强算我们陈氏欠了个人情。”
话到这儿,陈纤来了兴致,看向?身侧,“你知道,这个人情陈氏怎么还的吗?”
看着陈纤揶揄的神情,姜佩兮迟疑发问,“和我有关?”
“你不会连谁给?你做的媒都忘了吧?”
这当然不会。
陈主君是她和周朔的媒人。
但姜佩兮从没?想到,貌似简单的说媒后,还有这样一段因果。
“说媒抵人情。”姜佩兮失笑。
陈纤拉长语调,“说别人的媒,可?比不过?说你的媒。”
“怎么说?”
“父亲虽一把年纪,却仍怕姜王夫人。在家时,他成日长吁短叹地提心吊胆,生怕去你们江陵后被揍一顿。他的老脸可?就?丢尽了。”
这话引起姜佩兮的疑惑,“陈主君为什么会这样想?我母亲虽说不上和善,但从没?有不礼待客人的行径。”
“阿璃你不知道。”
怀着分?享长辈旧事的心态,陈纤揭秘道,“我听父亲说,姜王夫人少时可?厉害了,把世家子弟揍了个遍。没?有人不服她。”
陈纤所?说的内容,于姜佩兮而言全然陌生。
母亲从未说过?那些往事。
在姜佩兮的认知里,母亲是端庄尊贵到极致的人。可?原来母亲年少时,也会与人打架。
原来阿姐和母亲这般相似。
难怪母亲偏爱阿姐。姜佩兮想。
她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听。
听别人描述下的母亲,她从未了解过?的母亲。
陈纤的话突然顿住,望向?一处。
觉察后,姜佩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日将薄暮,清寒的合瓣蓝雪花被夕阳染上暖色。
他站在西沉的光里,像是斑驳的旧画。
“表哥来了。”陈纤给?这不请自?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