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被气得霍然起身。

“因为自己有着卑劣的猜忌,就限制他人行动?,这很没有道理。”

好?心提醒却被骂“卑劣”。

周胭气得抬手指向下方,半晌憋不出?话。

“你怎么想?怎么做,都是你的事。”

他开口撇清关系,“与我无关。”

这句结束,也不管上首是何?种脸色,恭敬行礼后他便转身离去。

极为难得的,周朔没有给对方递台阶的想?法,也失去维持表面和?睦的耐心。

傍晚的霞光里,他回?到若谷院。

妻子正在书房待客。

周朔第一次觉得,傍晚是个极为糟糕的时间。

夕阳照西窗。

他们共坐西窗下的案榻。

窗纱所书的鹤体被薄暮的光穿透,每个字都闪着金光。

上端的金字落于地面,下端落在他们身上。

清傲孤寒的字被斜阳染上暖色后,显得华丽且喜庆。

窗纱一片金光,眼前的字和?刚才所见之字逐渐重叠。这使周朔再度看?到那封极尽华美的婚书。

他们共处的氛围宁静且和?睦。

她在看?书,他在看?她。

静默无声的氛围,没有他人涉足的空间。无论是谁过?去,只会显得那人多余且不知趣。

周朔已察觉,自己是这片空间内的多余人。

不会有人因他的离去而哀伤,也不会有人因他的到来而欣喜。

一直以来,他都是此间的多余者。

金光里的字重新排列整合,组成那封用?字极尽考究的婚书。

聘姜璃为裴氏主妇的婚书。

倘若他不存在就好?了。周朔想?。

这样她就不会被耽误。

在多余人身份已成注定的事实?下,周朔不想?让自己还有“不知趣”的缺陷。

逃离的种子再度从心底探出?芽,迎着风。

可又?有一股不知从何?而起的不甘,催促周朔上前,去到妻子身边。

他该以某种隐秘的方式来宣誓占有,警告那个正在觊觎自己妻子的人,谁与谁才是夫妻。

“阿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你永远不会懂,我有多爱你。”

好?不容易升起的上前勇气,被这两句剖白?击得粉碎。

他立刻转身离开。

周朔很清楚自己本性的懦弱。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已经懦弱至此。

连听妻子回?应的勇气都没有。

她是兴高采烈地立刻接受?还是茫然一瞬后欣喜地接受?

她将以何?种态度去接受?

周朔试图调动?自己贫瘠的想?象力。

很快他便意识到,他想?不出?来,也不愿意想?。

这种构想?并不会让他感到愉悦。

站在廊下,入目所见皆是绿茵。

他默默守在这儿,等候裁决。

衣袖被拽住,拉了好?几下。

周朔才从恍然中走出?,他低头看?去,是周杏。

“怎么了?”他蹲下身。

“叔叔在想?什么?喊你都不理。”

“抱歉,刚刚在想?事。”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