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抬眼就是那些刺眼的宣誓占有的挑衅。

他被难言的妒火灼烧着,以至于想要同样卑劣地在妻子?身上留下印记,并且盖住那些他人留下的痕迹。

可周朔又很快想到,这种只为满足自己?欲望的较劲会?弄疼她,更会?伤到她。

终究是舍不得。

“我不要保障。我不要别人给我的保障。”姜佩兮一遍遍重复自己?的心愿。

“你为什么非得把我丢给别人?之前?你也是这样,一声不吭跑去东菏,把我丢给三县公照料。”

质问的语气又添入委屈,“把我丢给别人,难道?你很放心吗?那个人真的会?对我好吗?”

“佩兮,你不喜欢周氏。等我死后,你不愿留在建兴。假若到时候江陵也回?不去,你该去哪,你能去哪?”

姜佩兮被周朔这句假设弄得发懵,她从没?想过?周朔会?死在她前?面。

甚至没?想过?,他们可能会?被生死阻隔。

“你别、不许说这个。”

她慌乱地打断对方,并且进行否决,“谁许你考虑这些的?谁许你替我想这些的?”

“我不该考虑这些吗?”他问。

“不该。”

被冷酷拒绝后,周朔沉默好半晌,才抬眸看?向?所爱的妻子?。

“也不是不该,只是没?把你期盼的,放入考虑之中而已。”

“佩兮希望谁照顾你?”

他开始自说自话,“裴主君吗?”

裴岫是姜佩兮当下最厌恶的人。哪怕只是提及,也完全足以激怒她。

毫不犹豫地,她抓起床榻上的软枕就向?对方身上砸去,“你滚。”

周朔被砸了个结实。

躲开完全来得及,他只是不想躲。

收到阳翟起火的消息后,他的心一直被吊着。

尽管他知道?阳翟会?好好保护他的妻子?。

可周朔仍旧没?法放心,他很害怕妻子?受到伤害,很怕没?有人保护她。

他不顾建兴的急令强行返回?,只想确认她的安全。

却不想回?来的不是时候。

他不该回?来的。

早知道?就不回?来了。周朔开始后悔。

至少那样还?能与妻子?维持表面的和睦。

先?前?是因害怕控制不住嫉妒,而不去看?她。现在则是害怕直面所爱的厌烦,他没?有那样的勇气。

周朔站了好一会?,或许只是一会?。

总之他已失去对时间的把控,被厌恶的每分每秒都是难熬的。

什么也没?说。

在寂静中,他转身离去。

是毫不犹豫,却更像是落荒而逃。

他就这么离开了。

口不择言的那一瞬,姜佩兮就开始懊悔,只是她没?有服软的习惯,更勿论像在这种氛围下承认自己?说错了话。

她抿着唇,一次次把抽噎咽在肚子?里?。

视线朦胧着,被泪水糊住,她能看?清的东西很少。

姜佩兮不想把东西看?得太清楚,尤其不想眼睁睁看?着周朔撇下她。

可她就是格外清楚地把周朔离开的全程看?了下来。他干脆果决的态度,完整地呈现在姜佩兮的视野里?。

周朔消失在帐幔后的刹那间,姜佩兮只觉心口像是被硬生生剜空一块。

无力无助,自责自悔。

齐齐涌入心口的缺失处,这些情绪压得姜佩兮喘不过?气来。她开始难以呼吸,咳得很厉害。

“这是怎么了?”

朦胧的关切问候在屋子?里?响起,姜佩兮抬眼看?去。可惜她什么也看?不清,想看?清的人也不会?再回?来。

她被扶起,靠到来人的身上。

柔软的绢帕擦过?眼睛。

“郡君是和周司簿吵架了?真是的,都说了您才喝过?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