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的手被水浸得很凉, “那你要谁?我们小姜郡君指望谁来?伺候您呢?”

“反正不要你。”

“哟,这么有骨气啊。”她?语气并不好,但手上动?作却不停,去擦妹妹湿润的眼?角。

“当然?。”姜佩兮仍旧不肯服输, 却不由靠近阿姐手上的凉意。

阿姐没直接用话?顶她?,只是沉默好半晌后, 才?幽幽着说, “倔死你算了。”

“那你放我去死好了。”高热中的人毫不相让。

阿姐的语气更差了,“再说,再说打嘴。”

“你又?凶我。”委屈的哽咽。

“你自找的。”

姜佩兮不再顶嘴,只睁着眼?睛看,看坐在床榻边的姐姐。

她?们是如此的相似。

在妹妹泪眼?朦胧的注视下,姜琼华长叹一口气, “行了行了,我不凶你。”

她?又?拉着病者的手, 慢声和她?说话?,“阳翟这宴已办不下去,各家都?准备回去了。等你病好些,就跟我回江陵。母亲虽不说,但她?很想念你。”

“我才?不回去。”又?开始嘴硬。

“不回家去哪,你能?去哪?”

“你们都?坏。都?坏死了。”甚至于开始骂人。

凝视着边哭边骂人的妹妹,姜琼华到底气不过,“就你是好人,成了吧?天底下独你一个?绝世?大好人。”

“我不好。”

姜琼华拿帕子擦妹妹的眼?泪,语气却不阴不阳,“哟,您还会不好呢。”

“我一点都?不好。”

哽咽的哭腔越来?越重,“我很糟,也?很坏。”

不忿褪去,姜琼华神色冷淡下来?,“谁说你不好了?”

回应她?的只是妹妹压不住的咳嗽声。

于是姜琼华又?转变语气,用轻哄的声音问,“告诉阿姐。谁说你不好了,是哪个?不要命的?”

姜佩兮不回答,只是拽住姐姐的手往自己脸上放,嘀咕着抱怨“烫”。

再度地,姜琼华觉得妹妹难伺候。但也?不得不伺候,谁让这是她?亲妹妹呢。

血脉勾连的亲情总是难以用三言两?语去定义它的好坏。

限制与保护常在不经意间调转方向,时而为矛,时而为盾。

高热中的姜佩兮看着一直照料自己的姐姐,在盯了她?好久后慢吞吞地说,“我已经不喜欢你了,阿姐。”

姜琼华用着冷帕子给妹妹擦拭降温,听到这句话?后她?讥笑一声,“那就不喜欢好了。”

这种弱者才?会去计较的情感得失,于执掌江陵的姜主君来?说毫无用处。

感情对她?能?否更广一步扩大权势起不了半点作用。她?才?不需要别人的“喜欢”,谁的“喜欢”都?没用。

在给妹妹擦拭完后,眼?见?对方再度闭上了眼?睛,她?又?将进?入昏睡。

姜琼华忽然?道,“反正我也?不喜欢你。”

这句话?激地快要睡去的人睁开眼?睛,“你讨厌。”

“你才?知道?”眸光微凉,她?的语气却是抑制不住的得意。

在病者迷糊半醒,能?够说话?的时间里。

这对亲姐妹总会发生类似的对话?,谁也?不让着谁,她?们单纯地致力于给对方添堵。

待到姜佩兮热退下来?,不再说胡话?。姜琼华也?不再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大多世?家都?已离开,只剩了少数几?家与裴氏有旧交的没走。

至于猎场的火,因没对哪家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这场火灾查到最?后,阳翟给出的理由是几?个?守灯的侍女因贪玩疏忽所致。

为表惩戒,裴氏将她?们全部杖毙。

来?做客的贵胄们都?对这个?交代表示满意,赞许裴主君赏罚分明。

在众人面前吵起来?,刀剑相向的王二与王桓夫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