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使姜氏进入京都的兵力不足,在拥储中落败,自此她和江陵便有了一条不可修补的裂缝。

于是在紧接着的第二年年初,裴主君不顾阳翟繁重的事务,拜访建兴。

但说是拜访建兴,其实就是来训她,他?说了她几?句,和周朔做了交易,当天便启程离开建兴。

裴主君走的时候,外面的积雪未化。他?披着雪白的大裘,映着四周纯白的雪,显得孤寒。

姜佩兮看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升起最后一面的遗憾。

那的确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姜佩兮叹了口气,要是有机会,她还是想?再?见见这位阳翟的表哥。他?们是自幼的情?谊,不该为着年轻气盛时拌嘴说的气话而?隔阂一生?。

但想?到?阿娜莎就是裴主君嘴里的“异族女子?”,就是让王柏无?缘主君之位的女子?,姜佩兮不由皱起眉。

王柏拼了命去退婚,但宛城与华阴的盟约,不会因他?而?停止。王氏与桓家?很快定了新的婚约,宛城未来的主妇只能是王桓夫人。

桓郡君与王国公的次子?再?次定下婚约,并于第二年嫁入宛城。

世家?对长子?王柏的猜测众说纷纭,有人认为他?已经是弃子?,有人觉得王国公对他?还有期待,毕竟还没把他?逐出王氏。

在不知道阿娜莎是王柏的妻子?前,姜佩兮还曾好奇她的丈夫是怎么说服家?里接受这个外族女子?的。

她现在清楚了,王柏根本?没能说服。

王柏将于征和二年被王国公赐死,他?的异族妻子?在他?死后失踪,他?们的孩子?被发现暴尸于荒郊。

在王柏舅家?泺邑崔氏的阻拦与施压下,王氏没有抹除王柏的存在,但他?的异族妻子?,他?们的孩子?,从来没有得到?宛城的承认。

那些?曾经过?耳的闲话,拼凑出姜佩兮对宛城王氏的认识。

如今闲话中的悲剧就在她的身边,阿娜莎救过?她,阿娜莎是这样一个明?艳恣意的女子?,她不该有那样的结局。

失踪是世家?杀人的遮羞布,阿娜莎什么都没做错,却要被宛城抹杀。

这就是鼎盛的王氏,权威的世家?之首。他?们极度自傲,极度排外,他?们雄厚的实力使他?们一个个眼?高于顶,倨傲鲜腆。

姜佩兮背后出了一阵冷汗,世家?何其相似。建兴不是什么好地方,宛城更不是。

它们一个是最古老世家?的盘踞地,一个是孕育了世家?权威的钟毓之地。

阿娜莎不能去宛城,留在世家?她一定会被抹杀。姜佩兮想?。

“王氏什么时候回宛城?”姜佩兮看向阿商。

阿商茫然地摇头。

“你留意些?,一旦王氏动身离开,就来告诉我。”她一定要见王柏,阿娜莎为他?离开了草原,他?也该为她远离世家?的纷争,至少不能再?待在宛城。

阿商有些?迟疑,“夫人不如问问司簿?司簿一定知道。”

“不要麻烦他?。”阿商听到?姜夫人这么说,她的声音很疲惫。

阿商有些?无?措,“是,夫人是不是累了?夫人睡会吧。”

阿商服侍姜佩兮躺下,给她掖了被子?,吹灭燃着的烛台,屋子?一寸寸暗下。

在她即将吹灭最后一盏时,她想?起司簿关照她的话:“夫人夜里睡得浅,你动作要轻。屋子?里要留盏灯,夫人不喜欢黑,留些?光,她睡得踏实些?。”

她一边点头记下,一边又觉得纳闷:“司簿晚上不回来吗?”

“我住在别处。”司簿笼着衣袖,站在门檐下,大半的身形落在阴影里。

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声音是宽和平稳的。

她垂眸看向烛台里摇曳的火苗,慢慢退后,她留下了这盏微弱的灯。

阿商不懂夫人为什么铁了心要和周司簿和离,司簿明?明?很好,他?脾气好,谈吐好,主君夸他?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