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建了三个,这该是第四个了。”

“表哥如?此穷奢……难道?无?人劝阻吗?”姜佩兮不由?皱眉。

王柏与姜佩兮对视,他笑着,说出来的话像是玩笑逗趣,又像是斟酌试探:“除了姜妹妹你,谁能劝动他?”

姜佩兮摇头苦笑:“郡公说笑了,我?哪能劝得了他?”

“姜妹妹当初与远山……”

洒着阳光的堂屋地面出现阴影,王柏止住话,看向门口。

前世一

姜氏和裴氏向上数的姻亲关系不远, 姜佩兮的祖母便是姜裴夫人。

而今阳翟裴氏的主君,姜佩兮也自幼与他往来,也唤得一声“表哥”。

他们?少时关系好, 后来裴岫成婚,姜佩兮也大了?, 两人便不再见面,情分也就自然淡了下来。

阳翟娶的主妇是建兴的朝端县君。

天翮八年末,朝端县君的父母谋逆未成,落得个软禁被困的下场。虽说是咎由?自取,但一家主君的岳父母被囚禁,说出?去总是丢脸的。

裴氏丢不起这个脸, 姜佩兮也大概知道裴岫必然要做些什么。

但她不曾想到, 裴岫会?在第二年的开年来见她。

以至于阿青告诉她,裴主君来访时,她愣了?好一会?,恍然似乎是没有听清。于是又反问:“谁来了??”

阿青倒很高兴:“是裴主君呀, 姑娘小时候总跟着的那个表哥呀。”

姜佩兮不可置信,真是奇怪, 见她做什么, 要见也该去见周朔啊。

建兴的事她一点也插不上手的。

阿青拉着还在愣神的姜佩兮向外走去,边拉还边笑?着:“姑娘与裴主君最亲厚了?,不是吗?”

姜佩兮垂着眸,她和裴岫,只是少时交好罢了?。

长大后,每次见面不是挖苦, 就是讽刺。

磨蹭着走到厅堂,姜佩兮一眼便看到那个裹着白狐大裘, 窝在椅子一边的裴岫。

他已?经坐了?,正托着腮看一旁的玉瓷瓶。

仍是记忆中的模样,眉眼冷清,神情?淡漠,一副懒散模样,仿佛什么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裴岫挑眸,目光落倒姜佩兮身上。

但也只是淡淡的一句:“佩兮来了?啊。”

这下退无可退了?,姜佩兮颔首走向一旁的座位。

整衣落座后,她打起精神,带上客套寒暄的笑?容与语气:“不曾想裴主君远道而来参加周氏的丧礼。年前年后一向是世家最忙的时候,这新年刚过?,不知阳翟是不是也有许多事务?”

裴岫耷拉着眼皮,仍是窝着靠在圈椅一边,伸手拿过?桌上的一盏茶,淡漠的脸却突然染上笑?:“佩兮喊我什么?”

瞧着这懒散的神情?,姜佩兮不由?一愣,“裴主君”不够尊敬吗?

于是试探地喊:“崧岳郡公?”

裴岫掀开茶盖,轻轻吹了?口气,凑近唇边沾了?半口茶,并没有回应。

他敛着眸,被茶水热气晕开的眉眼仍是染着淡淡的笑?。

姜佩兮立刻警觉起来,刚刚的倦怠尽数撤去。

即使多年不见,但她了?解他,这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是他生气时惯用的。

但她实在想不出?,这短短几?句话怎么就能触了?他的逆鳞。

看着捏着茶盏边缘的苍白指尖,姜佩兮似有所悟,“表哥?”

裴岫没有应她,仿佛这就是天生该得到的称呼,便自然地微微颔首,一边抬眸问姜佩兮:“你这的是什么茶?”

瞧着不是阴阳怪气的生气了?,姜佩兮松了?口气,扫一眼茶盏里被热水烫开的绿叶:“是太平尖。”

裴岫看着茶碗里的碧绿清透的茶汤,默了?半晌:“用的什么水,又是几?分的?”

这姜佩兮哪知道,便抬眸看向一旁侍候的侍女。

侍女得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