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小?心地询问:“贵人是要止疼药吗?我们试着找找,兴许能找到。”

姜佩兮牵出一点笑?意,“多有劳烦。”

大夫们的医房只是临时搭建,几根木头几块缝缝补补的破布便构成?他们行医的诊所。

姜佩兮出门离开时,看到堆放在地上的箭头。

被折断的箭头凌乱地混在一起?,半截箭柄被鲜血浸透已经?发黑,尽管失去了使?用价值,锋利的金属头却仍散发凛冽的杀意。

她蹲下身,伸手想拿起?一支。

但大夫连忙阻拦,“贵人不可,这都锋利得狠,有的还淬着毒。”

“给我一支。”

大夫头上渗出汗,不敢违拗,只能拿着纱布将一个箭头裹严实再?恭敬奉上。

握住箭头,姜佩兮低眸看着手里的白纱布,“周司簿的伤口裂开了,你们再?去包扎一下。我拿箭头的事,他不问你们就别说。”

“是。”

回到住处时,屋子里有个胖圆脸妇人,鬓发疏得整洁,三十上下的年纪,矮胖的身材瞧上去很结实。

姜佩兮在门口顿住脚,冷冷看着她,质问道:“谁让你来的?”

妇人砰得跪下,给姜佩兮结结实实磕了个头,“贵人安好,里宰让我来侍奉阿商姑娘的。”

她头磕得实诚,姜佩兮离她好几步远,都能清楚听?到她磕头的响声。

宁安荒僻,但不至于找不到侍女,郡君身边只一个人侍候显然不合理。

但姜佩兮不喜欢让生人服侍,先前周朔派来侍奉的人都被她打发了。

这个人不是周朔派来的,也不是侍奉她的,顾着阿商的伤,她该让人留下。

妇人短短一句话,却完全堵住了她拒绝的可能。

这话一定是周朔教的,姜佩兮想。

只有他知?道怎么对付她。

“知?道了。”

姜佩兮越过她,走去里间?看阿商。

她闭着眼,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

于是轻手轻脚退出来,姜佩兮一出来便见妇人已经?在桌上摆好了小?菜粥米。

圆圆的脸笑?起?来亲切讨喜,“贵人吃些呢?阿商姑娘睡前都惦记着,让我一定请您吃些。”

都是清淡的食物,还有几样小?菜是甜口的。

是她胃口不好时,阿青在建兴会准备的。

“陶青来了?”姜佩兮问妇人。

妇人却一脸疑惑,“谁?”

看来不是。

姜佩兮坐到桌前,端起?碗喝了口,味道不错,几乎和建兴一模一样。

清淡米粥上飘着红绿的点缀,入口微甜,清爽可口。她嘴挑,哪怕只是味道稍差些,宁可饿着她也不吃。

阿青陪伴她多年,知?道她这些费工夫的喜好。

但宁安没有阿青,阿商从前没侍候过她,不可能知?道她的胃口。

能知?道的,只有周朔。

是他吩咐的点心,让人准备这费工夫的米粥,也是他教妇人这么答话的。

他真的木讷迟钝吗?

姜佩兮突然怀疑,当下种种,他分明机灵得不得了。

她能吵过王柏,也能骂过姚籍,但对着老实诚恳的周朔,却无计可施。

这碗粥姜佩兮喝得五味杂陈,一口口粥压下那些隐约的情绪。

“找套纸笔给我。”放下碗,姜佩兮吩咐道。

“是。”

妇人干活很麻利,收拾了碗筷,擦了桌子。

很快拿来了纸笔,姜佩兮接过,神色冷淡:“你照看好阿商就行,我的房间?不许进。”

没等妇人回答,姜佩兮便转身掀开门帘。

屋内窗户狭小?,光透不进来,她点好蜡烛,将纸在桌上铺开。

磨了墨,笔尖沾上墨汁。

姜佩兮略略一思索,便将墨色落在白纸上,照着记忆里的图案描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