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缱将勺中的药喝了下去,含着泪,闷声道:“你看,真的没有毒。”

云子玑眸中的冷意淡了几分,他伸手接过药碗和勺子:“那也不要你来喂。”

他一勺一勺的喝起药来,药虽苦,却面不改色地喝完了。

“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吗?看见你我头疼。”

湛缱无措地怔愣在原地。

明飞卿眼见两人之间冰冻三尺,他给淮瑾递了个眼神,而后走上前握住子玑的手,对湛缱道:“不如让我陪子玑待一会儿吧。”

淮瑾也上前拍了拍湛缱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湛缱明白两人的好心,他看了看子玑,子玑的目光却早不在他身上。

他被淮瑾带到了院子里,淮瑾开解他:“你放宽心,他现在伤势未愈,对你冷言冷语也很正常,至少没像之前那样,听了你的名字就吐啊。”

湛缱:“......你真会安慰人。”

淮瑾哈哈一笑:“朕是过来人,看得比你明白。前世之错已经铸成,悔也没用,只要你此生付出的是真心,总能得到回报,你得有耐心,不能急。”

这些道理湛缱都明白,可明白跟做得到是两回事。

淮瑾看他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开,便转移话题道:“你别忘了你千里迢迢来中溱的目的是什么。眼下还未入冬,若要出兵,现在是最合适的时机。”

谈及战事,湛缱勉强振作了起来:“避开寒冬,也是对前线将士们的照顾。”

淮瑾笑道:“那就别优柔寡断,抓紧着把这件事办了,等云帝妃伤势稳定后,随朕回京把联盟书签了。”

湛缱一愣:“可之前?”

两国联盟,自然是向彼此最大的利益靠拢,灭掉西狄,于北微而言是燃眉之急,可对中溱而言,此事却不是必要之事,因此湛缱最开始提出借兵联盟时,淮瑾虽答应了,但在钱粮契税上的条件可不少。

这本就是国与国之间的交易,更何况中溱并没有趁火打劫,索取的利益都在合理范围之内。

湛缱觉得无可厚非。

但今日听淮瑾这意思,竟像是要越过谈判推拉的环节,直接签联盟书了。

淮瑾笑道:“之前是跟北微做交易,现在是为了报还恩情,飞卿跟朕说了云帝妃当年救他之事,此等大恩,朕当然要代飞卿还之。”

湛缱才知当年子玑所救之人就是今日的明皇后。

“更何况,西狄此等卑劣小国,留着也是碍眼,灭之除后患,也给淮渊铺一铺路。”

淮渊正在院子里捅蚂蚁窝玩,听到父皇提及自己,便乖巧地凑上来。

淮瑾摸了摸淮渊的头顶:“这小子可是想踏平北游呢!”

北游和西狄同为游牧民族,边境相连,有朝一日,中溱要对北游发兵,那西狄也是颗碍眼的绊脚石,现在与北微联手除之,对中溱也有好处。

淮瑾看了一眼碧蓝的天,笑着道:“秋高气爽的时节,最适合开战了。”

·

明飞卿将子玑哄睡之后,才取出那截神木给张岐看。

张岐只看了神木一眼便认出这是西狄的祈福神木,且是十分罕见的银辉神木。

这种木头天然呈银色,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且若得机缘,会十分灵验。

又听君后说这截断裂的神木无法修复。

张岐听罢,皱眉问:“君后亲手修复都不行?”

明飞卿摇摇头:“它在我手中断了六次。”

张岐眉宇拧得更深:“......不瞒殿下,方才为帝妃占卜命局时,我便看出几分异样,但具体如何,还得回国都结合星象才能算出。”

“既如此,我带子玑回宫就是。”

明飞卿看向熟睡的子玑:“倘若他命中真有何劫数,我便替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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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瑾听说飞卿愿意回宫,乐得要开花。

明飞卿本不想这么轻易饶过他,但顾及子玑和两国联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