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栋补课的家长姚阿姨，听说我是他介绍的同学，刚开始还有些顾虑，可想着老太太脾气古怪，之前请的小保姆都不满意。

也就是试一试的心态，叮嘱了我们几句，就带我们去了老太太的家。

家属院就是九十年代统建的矮平房，老太太住五楼没电梯，大热天走上去确实都是一头汗。

听到门铃声，老太太推着轮椅就过来了。

一听了来意，老太太冷着一张脸。

「我姓邓，这个人毛病挺多的，脾气也不好，要是小姑娘觉得是受欺负，那可以直接走，我不勉强。」

上辈子当牛做马没钱收，还要给拳打脚踢。

现在的做保姆起码有工资有住所，一个冷面老太太算什么麻烦，这分明是菩萨。

我照顾人都成了骨子里的习惯。

做家务做护理都是勤勤恳恳，唯一叫老太太挑的就是做饭难符合她的胃口。

有天，我陪老太太在阳台上晒太阳，她忽然问：「你才十六岁，听说还在上学，怎么来城里做保姆。」

我笑了下，就把和家里闹翻的前因后果说了，顺带着把可能上中专盲目嫁人的悲剧也一起说了。

「邓奶奶别觉得我蛮横，我要是不打出来，我这辈子都完了。」

上辈子可不是完了么。

邓老太太笑了，「巧了不是，我当初也是反抗包办婚姻，自己跑出来的。」

她退休前是市里那几所鼎鼎有名的高级中学的轮流任教过，退休之后还被返聘。

后来摔伤了，下半身半瘫，才变得意志消沉脾气古怪。

原来，这就是那个系统说的人际机遇。

13

第二天清晨，邓老太太翻出一部笔记本电脑，主动说要帮我辅导功课。

我还在发愣的时候，邓老太太说：「打铁趁热，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学了，你学不学？」

「学，我学！」

那个暑假，邓老太太帮我补习和巩固初中的偏科知识，又帮我预习和分析了高中即将面对的课业情况。

期间，李妍也来找过我。

「我到你家报过信了，我妈冲我打听你暑假赚了多少钱，我没说。」

我由衷对李妍道谢。

虽然说是因为系统提醒，可要不是她，我都走不出村里的一亩三分地呢。

14

直到开学前，我才回去了一趟。

李文强见我白皙细腻了许多，不由夸了一句，「姐你变好看了。」

我妈则恶狠狠地骂，「我还以为你死外面了，怎么才回来？」

我不搭理她，问李文强，「我爸呢？」

李文强讷讷说，「爸在地里，还没回来。」

我妈叉着腰，把我一拦。

「你暑假赚了多少钱，拿出来，给你弟弟交学费！」

我这次学聪明了，事先买了部二手机，注册了个微信号，学费生活费全存在手机里。

任凭我妈怎么跳脚，保管一分钱都搜不出来！

我妈见我就坐车的几块钱，兜里比她脸都干净，索性关紧了院门。

「今天不把钱教出来，别想出这个门。」

「反正你迟早要我的命，不如现在就要了去。」

说罢，我直接去厨房抄起把剪刀，直直横在自己脖子上。

李文强在一旁哭丧着脸，「妈，你别这么对我姐。」

我妈白着一张脸，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

李文强哆哆嗦嗦地比划，「姐，放下来，别……」

我瞪着眼睛，问：「你姐的命到底是不是命？」

「是……」

这时候，院门推开，进来的是我爸。

我爸见状，丢了锄头，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剪刀掷在了地上。

「你想逼死文静啊！」

我妈进屋就嚎啕大哭，「是她寻死觅活来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