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只活了十八年。

再也不会有人等我回家，也不会有人真心希望我平安。

我死了，我的父亲甚至还在还欢欣鼓舞。

爸爸向他承诺：“一定会的，我们一定会让每个孩子都回家。”

他说完转身看向解剖台上的尸体，或许是这个平安锁让他觉得有点眼熟，他拿起来看了看，复又放下。

“不会的，就是个普通的平安锁而已。”爸爸小声嘟囔，然后重新将白布盖上。

柳队拧眉担忧道：“满满失踪了这么久，你要不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吧，确保孩子没事就行。”

话音刚落，爸爸再次变了脸，沉声道：“柳哥，我说过，别提她！”

他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

我自嘲一笑，如果可以，或许他恨不得亲手杀了我吧。

只是他扭曲的五官却在手机铃声响起的下一秒变得无比柔和，“喂？圆圆？”

此刻的他目光里写满了慈爱，和刚刚那个对我恨意滔天的人完全判若两人。

“乖圆圆，爸爸最近在忙一个案子，今晚可能不回家吃饭了。”

“你想去旅游啊？爸爸给你转一万，不够爸爸再给你打钱，别省。”

“出门过马路要注意看红绿灯，注意左右，知道吗？”

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的爸爸一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释放他的温和与父爱。

这是我没有得到过的温暖。

5

警局门口出现了一个箱子。

收件人是于涛，寄件人于小满。

在风声鹤唳的现在，一个快递就这样突兀地出现，似乎冥冥之中暗示些什么，或许是真相。

“这扫把星，净给我找事！”

门卫大哥催爸爸拿快递，他骂骂咧咧地往门口走去，“案子都没破，谁有空管这些！”

见到箱子上写着我的名字，他的脸上难以控住地露出明晃晃的嫌恶。

爸爸弯腰抱起箱子就准备往垃圾桶里扔，只要是和我相关的东西，他全都不愿意看到。

柳队正好出门，说是有尸源线索。

他抬手和爸爸打了个招呼，擦肩而过时，却愣了下，大声喊道：“等等！老于！你抱的是什么？”

“那个扫把星寄的破烂。”爸爸冷声回答，脚下不停，径直往垃圾桶走去。

“我看你是疯了！”柳队一把拦住他，毫不客气，“亏你还是警察！你闻不到这强烈的血腥味吗！”

爸爸这时才恍然一愣，看向他怀里的箱子。

柳队戴上手套，从爸爸手里把箱子接过，从口袋掏出一把钥匙，将钥匙插进了黑色的胶带里，划开。

“刺啦”

钥匙划开胶带，柳队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箱子里赫然是三只死猫的尸体，并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胸前破了个大洞，心脏不翼而飞。

和我一样。

“老于。”柳队铁青着脸，“满满可能出事了。”

“疯子！恶贯满盈！她能有什么事！你看她杀起猫来有过一丝心软吗！”爸爸的脸上写满了对我的憎恨，“寄死猫来报复我，她也不看看，我能被她吓到？”

柳队再也无法克制，他揪起爸爸的衣领，怒吼道：“你还是不是个人！你还是不是警察！”

“无名女尸被挖了心脏！现在警局门口出现没有心脏的死猫，你以为是巧合吗！”

“你再恨于小满，不认她是你的女儿也好，她也是公民！你的职责就是保护她！”

爸爸沉默了，他似乎冷静了下来。

但也就片刻，他不耐烦道：“知道了，我给她打个电话。”

“嘟嘟嘟......”

电话的那头始终没有应答，爸爸的耐心即将告罄。

可是爸爸，我死了啊，我接不了你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