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景望白天有主任查房和年末汇报,他本来就穿得偏正式深灰色的衬衫与条纹领带,不必特别更换衣衫。戴清嘉则被迫配合朱月,换上了一条黑丝绒长裙。
朱月拍摄精美照片,炫耀美满的家庭。
戴清嘉不理解,如果非要穿成这样,还不如去高级西餐厅吃。桌面以下,大家都穿着拖鞋,不伦不类。
用餐半途中,戴清嘉打算上卫生间,发现右边拖鞋找不到了,她低头一看,是被她踢到了俞景望的脚边。
她不可能兴师动众地钻到桌下取回,而且她比较懒惰,小时候便练就了用脚操控遥控器的本事。她在桌下伸出足尖,凭感觉探索拖鞋。不幸的是感觉错误,她不小心碰到了俞景望的脚踝。
戴清嘉几乎能预料到俞景望的反应,而且他不会无缘无故看向桌下,无法发现她是在找拖鞋这个真相。
俞景望果然因为她的轻浮和不分场合,不认可地蹙起了眉,警告地看她一眼。
戴清嘉急中生乱,足尖擦过他西裤的边沿,滑行过他的脚背。她本以为,即使他误认她在骚扰他,也应该会躲开,可是她忘记了他的性格。
俞景望制止她的方式是踩住她的脚,不是暧昧,是压制。
戴清嘉的刀刃划过瓷盘,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她有点儿生气,因为俞景望是穿着鞋踩她。虽然,拖鞋崭新、干净,但她穿的可是白色袜子。再说,换作任何人,被鞋踩着都会不开心。
她不能过于明显地怒目,只好弓足挣扎与抵抗,俞景望施加压力,踩得更重,不使她疼,而足以使她无法动弹。
过程中俞景望甚至不正眼看她。他的上身安稳不动,淡定自若地切割着煎羊排,餐刀泛着冷光同样是医生,俞伯父执餐刀就很正常,不会给她这种凉意。
最后戴清嘉抽出脚背,狠狠地踢在他小腿上,无功而返。
桌面轻微震动,朱月不悦地看向戴清嘉,李韵首先责备说:“戴嘉瞳,你干什么,多动症吗?没有礼貌。”
戴清嘉不得不解释:“我把拖鞋踢到对面了。”
“你不会过去找吗?懒死你算了。”李韵不满地说,“不要在这里打扰大家吃饭。”
其实,一只拖鞋而已,李韵完全可以说一声,俞景望就近寻找只是举手之劳,又或者如果不是戴宁笙回房间接家长的电话,也会主动帮忙。李韵非要戴清嘉自已去找,是因为心里气她今天顶嘴。
戴清嘉走到俞景望身侧,她今天屡屡受挫,语气不善地说:“腿让开。”
俞景望微微侧身,戴清嘉蹲下身,掀起桌布,拖鞋静静地待在中间线上。她倾身去取,轻松地拿到手。
桌下形成密闭空间,戴清嘉的右侧是俞景望穿着西装裤的长腿,裤身没有一丝褶皱。他收了一下腿,正好擦过她的脸颊。
俞景望体温偏高,隔着一层轻薄的羊毛面料,戴清嘉仍能感知他的热度。这使她回想起一种极为灼烫的、像在热水中溺毙的感觉。
一直以来,戴清嘉都没有产生过害羞之类的情绪。但是当下的一刻,身体先于她的精神产生反应,她心跳如擂鼓,思绪纷纭,本能地停止了呼吸。
左侧是戴宁笙空置的座位,俞景望垂眸,戴清嘉蹲在他身侧走神,她身躯折叠,像退化成小小的人。因为她绾起了头发,他能够清晰地看到,她耳根处莹白的皮肤泛起潮红,他缓慢地低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很寻常的一句问话,寻常到坐在俞景望右侧的朱月都不会分神注意,她继续和李韵讨论着升学率的问题。只有戴清嘉心照不宣,她如梦初醒,回过神来,大言不惭地说:“在想学习。”
俞景望并未拆穿,语气淡淡地问:“作业写完了吗?”
“没有。”戴清嘉斜他一眼,“作业哪有写完的一天?就像医生的手术永远也做不完。”
戴清嘉说话时仍然保持蹲姿,头顶感受到抚摸的力,戴宁笙的声音从她的后上方传来:“小朋友,蹲在这里做什么呀?”
戴清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