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发上,俞景望让她递手边的螺丝刀,她抓起来,泄愤般扔过去。
她是真的没轻没重,也不顾俞景望是否会受伤,螺丝刀从他的太阳穴旁边擦过,如果不是他及时偏开头,被刺中的将会是眼睛。
俞景望冷冷地看着她。
戴清嘉亦缺乏道歉的意思,锐利地说:“我们家的人都有病,为了不受伤,以后你要注意避开,俞医生。”
她在讽刺他,其中也有自嘲的意味。
俞景望因为她的危险行为而生出的不悦无故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雨云一样的聚合物,他缓缓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医生,也应该知道我对疾病没有避讳。”
他说话时,空气中漫溢着苦涩的咖啡香气,戴清嘉莫名其妙地联想起上海旧洋房的露台,她看着滚落的螺丝刀:“我要试试咖啡。”
俞景望早已习惯戴清嘉这种随时走神的毛病,他走进厨房,操作咖啡机,给她泡了一杯咖啡含量较低的拿铁。
戴清嘉接过咖啡,慢吞吞地说:“你说的是脑子的病,我说的是心理的病。”
她背对着壁橱,后退的时候,头部差一点儿撞上锐角。
俞景望抬手,挡了一下她的后脑,距离拉近,他低眸看她:“所以,你的病是什么?”
能接吻的近距离,他却在审视她。
戴清嘉沉默半晌,道:“你才有病。”她的回答没有实质,只是一团孩子气。
俞景望清淡地说:“可能真的有吧。”
和她维持这段关系等同于自找麻烦,除了有病,他想不出第二种解释。
戴清嘉没想到他居然承认了:“我看你身心不要太健康,健康人就不要说自已有病了。”
攻击的人是她,不满的人也是她,俞景望似笑非笑:“你想要什么答案?”
“答案是我和你都很健康。”戴清嘉说,“非要说病,我们的通病就是自私。”
这一点没什么好隐藏的,即使俞景望从事的是医生职业,他却未曾将病人道谢时所赞美的无私和自身扯上关系。“我清楚地知道自已,所以从来没有妄图做一个好人。”他眼眸幽深,“这也是我们的通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