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杏眸微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刚谋划完前殿,就有人把手伸进后宫。”
“要是太后死了,哪怕不是贵妃做的,流言四起之时,她的名声也会大打折扣。”
真是绝妙的一出计策。
沈钰再次回到前门,不过半个时辰过去。
马车来来往往,众人依旧言笑晏晏的作别,丝毫瞧不出方才慌乱的模样。
寿康宫内。
皇帝连朝服都未换,匆匆忙忙赶来。
太医院所有太医全部跪在外间,太后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病,上次险些仙逝,还是靠张太医妙手回春才堪堪救了回来。
周围人心惶惶,寿康宫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方才不知为何所有人都被迷晕,醒来后殿前隐有血迹,正当以为要筹办丧事时,推门而入,发现太后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
这对他们而言是一件好事。
若是太后出事,身边之人首当其冲地要陪葬。
皇帝坐在床榻旁,“母后的病症如何?”
太后的脉象早已回天乏力,太医直接放弃断脉,油尽灯枯之时,谁在妄图乱行医,死在自己手上,那可是灭九族的重罪。
众人立马跪倒:“微臣无能。”
皇帝唇颤了一下,“废物!朕不是让你们来说丧气话的!若是母后有个三长两短,太医院都给朕陪葬!”
太医们骤然面面相觑。
诊也是死,不诊也是死。
张太医如今还在长秋宫替皇后诊病,太医群龙无首,连寻个出头鸟都捞不着。
有人慌慌张张地往前跪了两步:“臣,臣愿意尽力一试。”
太医抖着手搭在太后脉上,原本凝重的脸忽然掠过一丝更重的惊慌。
这……
早年太后中了慢性毒,张太医不知从哪寻了方子,以毒攻毒,将太后的命保住,可长此以往,身体依旧在耗尽,上次他请脉后,只觉娘娘活不到今年盛夏。
可如今……
“母后的病究竟如何?”皇帝语气冷厉,面色却十分忧心,仿若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发冠都歪了些许,也顾不上重新束发。
圣上向来孝顺,此次让太子代行泰山封禅,也有要在宫中陪伴太后的缘故。
与其余相比,他们的陛下对这皇位倒是不甚在意,否则当年也不会执意为先帝守着国丧。
太医十分惶恐,不敢亲自下定论,又叫了一名太医上前:“陛下,多番确诊才能详知病因,微臣恳请让众人分别把脉。”
皇帝隐怒未发,声音却坚定道:“准了,不论母后需要什么药,去内藏库支银子就是。”
他刚退坐到一边,有几个太医已经诊完退到一旁,个个神色古怪。
忽然,有名胆子大些的太医惊愕道:“太后娘娘……这,这毒已经清了……”
“什么?”皇帝猛地抬头,骤然拨开众人:“母后当真大安了?”
太医们又齐齐跪倒在地:“臣等医术不精,还请张院判诊过后再做最后定论。”
“不过,眼下娘娘确实凤体无虞,只是亏空多年,需加大进补。”
“好,好……”皇帝一连说了几个好字,继而朗声笑道:“皇天不负有心人,母后辛劳半生,为了燕北的江山操心不已,而今总算能好好享福了。”
他转头问随身侍女:“是谁所救?朕要厚赏那位神医。”
侍女神色一变,顷刻间整个寿康宫的下人跪地请罪。
“陛下恕罪,方才奴婢等人都被迷药迷晕了,毫无察觉。”
皇帝剑眉拧起,刚要开口,榻上的女人缓缓睁眼。
“远儿……”
太后这一咳,皇帝立刻敛了一身冷意,俯下头温声询问:“母后,您觉得好些了么?”
老人浑浊的眼神逐渐清明,见了他,不由强撑着笑了笑:“是哀家不中用,今日分明是皇后的好日子,哀家没去道贺就算了,还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