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步舞讲究的是快而不乱,脚底功力要求十分之高,一般舞者不小心便会扭了脚腕。

随着裙据一层层散开,悠悠飞扬起来,沈钰的笛声也愈加激昂,如流水淙淙,她的指尖轻捻笛孔,音律倾泻而出,台上的女子猛然回转,脚底舞步蹁跹四起,仿若舞动的蝴蝶。

所有人都在看舞,只有谢承渊在看她。

他的小丫头这是又寻到想庇护的人了?

赵允禾在沈钰的鼓励下逐渐放松,舞姿轻盈自然,如果说沈瑶跳的是热辣香艳,她跳的便如雪后沉香,只有悠悠细品方才能领其芳华。

一舞毕,众人皆被惊艳。

沈钰抬眼看她,唇角掠过一抹笑意,不动声色地回了席位上。

这一下,方才男宾席上的人也闭了嘴。

女宾席上有女子由衷夸道:“能将莲步舞跳成如此模样实属不易,就这竟然还有人挑刺,也不瞧瞧自己半斤八两拿得上台面么?”

“赵家二小姐能溜须拍马,平常女子只能落个被人讥讽的份,要是清宁县主在上边跳,对面怕是要将嘴夸烂了。”

“只是这位小姐瞧着眼生的很?”

赵允禾方才坐的靠后,又不常出现在人前,不认识的占多数。

尤其从沈瑶打着赵家小姐的名头后,存在感更是直转急下。

众人皆知相爷有女,却不清楚是何人。

席间,吕姨娘险些将银牙咬碎。

这小贱人是何时学的舞?她怎么一点都不知晓?

福安公主看了她一眼,含笑道:“真没想到相府双姝如此惊艳,吕姨娘藏的也太好了。”

双姝?

那个丑八怪?怎么可能?

话音刚落,一阵风扫来,突然将赵允禾的面纱吹落在地。

方才静了片刻的人群再次吸了一口凉气。

“舞跳的是好,但也长的太丑了,她那半边脸都快烂透了吧?”

“何止是丑,简直是吓人!看一眼都快心悸了!”

“还双姝呢?她也配和赵二小姐站在一处?”

赵允禾刚刚好不容易撑起来的那点自信,顿时溃烂成军,她手忙脚乱的蹲下捡着纱巾,一只手捂在侧脸不叫人看见。

有时越慌越乱,越是不能如愿。

纱巾如流水般淌过她的手心,就是怎么也抓不住。

直到一只手上前替她捡起,赵允禾抬头,对上沈瑶那张笑得伪善的脸。

她更加委屈愤懑,而后竟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人刚走便落了个不识好歹的名声,江文瑛站在局外,瞧得是满满心惊。

她想起从前很多时候,沈瑶似是而非说的话,有些听起来像是不经意的脱口而出,原来早有预谋。

赵允禾这时候离开,不仅全了沈瑶的美名,方才跳舞好不容易博取到的一丝好感也被消耗殆尽。

到了公主府一处桥边,赵允禾放声大哭,泪水铺了满面,怎么也止不住。

沈钰站在不远处,等她略微平静后,方才走了过来:“我说过,再次疗养会让你脸上的伤口溃烂的更加严重,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就受不住了么?”

赵允禾抽噎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我不是因为脸上的伤,是因为那个女的……”

“她抢走了所有属于我的东西,连那最后一点自尊都要一同夺去,我不甘心,姐姐,我真的不甘心!”

“是你的别人永远也抢不走,能抢走的,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你。”

沈钰是个一针见血的人。

福安公主府很大,难保不会隔墙有耳,沈钰带着她绕了个弯,从拱桥而过,回到了离花园不远处的一间水榭。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真有眼线也会先往远的地方寻,不会找到这块。

站在水榭窗边,隐约还能听见那边的欢声笑语,与赵允禾面上的惨淡成了鲜明比较。

她一直在想沈钰刚才那句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