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人终于醒了,明亮的杏眸微弯,少了清冷,多了几分缱绻后的潋滟。
沈钰说:“世子,臣女不急的。”
腰间再度被人扣紧,谢乘渊无可奈何地低头,越吻越深,带着要让人溺毙的温柔,一次性给个够。
末了,声调分外懒散,“小磨人精。”
到了宫门不远,二人齐齐下车,裴序站在城楼下亲自相迎。
阔别几百个日夜,谢乘渊一眼便看见人群中那抹明黄色的身影。
他比走的时候还要瘦点,脸上的表情却愈发从容,带着上位者的游刃有余。
谢乘渊与沈钰恭敬行礼,“见过陛下,恭请陛下万安。”
“平身。”裴序脸上挂着笑,扫了一眼身旁的大臣。
宣读赐婚圣旨的声音当众响起,他答应过的,只要他们回来,就会立即赐婚,圆谢乘渊夙愿。
谢恩后,身旁人在沈钰耳畔轻叹,“夫人也瞧见了,不是我急,陛下比我更急。”
沈钰:“……”
各自回府休息了两三日,裴序为他们开庆功宴。
建章宫前,谢乘渊被内侍引进门,正前方坐着一人,正在煮茶。
他如往常一般,没行礼,一屁股坐在他对面。
内侍太监表情惊恐,“世子……这……您该给陛下行礼才是,否则可是大不敬之罪。”
裴序闻言,“你不说谁能知晓?先退下罢。”
内侍又抹了一把额汗。
自古功臣位高权重,总会逾矩给圣上添堵,登高跌重的道理,谢家难道真会不知?
还是陛下刻意纵容,为的就是要寻谢世子错处,趁机收缴兵权?
帝心如渊,他不敢猜。
屏退众人后,谢乘渊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不错,手艺倒是没退。”
裴序勾了勾唇:“你带兵在前为我冲锋,这都是欠你的。”
想起当年端了巡盐御史的事,负伤回京,他也曾道,帮他办事,都是自己活该。
从前和现世交错,谢乘渊朗声而笑。
“想封什么官,我让礼部去拟办。”
谢乘渊把玩着桌上的茶宠,“陛下还真是大方,封赏和开赈济粮一般,恨不得一口给微臣撑死。”
裴序笑骂,“少不知好歹。”
二人如少年时斗嘴耍皮,像是什么都没变,又像是有些东西悄悄的变了。
“我不做官,也不要封赏。”谢乘渊双眸微眯,口吻如旧,“往后袭爵当个闲散世子没什么不好。”
裴序沉默一瞬,表情骤然严肃,“那经年苦学岂非全部荒废?谢乘渊,你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微臣又不用管天下。”谢乘渊抬了抬下巴,笑道:“少时的努力只是为了活命,如今有你在前挡着,也让我过几年好日子,我答应过钰儿,成亲后带她游遍大好河山,顺道帮陛下暗访民情,一举两得。”
裴序深吸一口气,退了一步,“你若不想管朝事,休息几年也未尝不可,只是……”
“别只是了。”谢乘渊支着下巴,随意懒散,“臣心已定,而且我不想最后过成上一辈那样,我们永远是兄弟,而非臣子,你需要钱的时候,昭玉商行随时待命,要打仗了,一声令下我必快马回京,这还不够?”
“非得过个几年十几年,被奸臣挑唆,在一片乌烟瘴气中互相猜忌,你就舒服了?”
裴序眸底一暗,下一刻,谢乘渊将临行前的半块虎符物归原主。
“即便你不想,这也是我的最终选择,除非你仗着登了帝位,要用名号要我性命,那我也没办法。”
“混账。”裴序被他气笑,“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说的过你?”
“不过有一点。”他继续道:“办了婚事再走,宫中许久没有喜事了,也让我尽点心意。”
谢乘渊挑了挑眉,“行,让你当主婚人。”
话音刚落,门外有内侍过来,说是户部朝臣要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