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渊端详着她的脸,嘴角轻抿着:“钰儿在想什么?”

沈钰漆黑的眸里满是淡然沉静,绯唇轻扬道:“世子果然洁身自好。”

“文姨和沈伯父一生衷情,我心底艳羡,为人夫君者,不过本分而已。”

他眼中笑意涌动,挑了挑眉:“不若如此,怎能娶你过门?”

又来了。

沈钰转了话头道:“世子若有事要办,便先行去忙,我想换身衣服再小睡一会儿。”

“我就在对面的书房。”谢承渊倒了杯热茶放在她手心:“等会有人端来早饭,吃完再睡,有事叫我。”

经过一夜波折,沈钰沐浴完出来,整个人神清气爽。

那婆子虽在厨灶间打杂,做事却粗中有细。

她笑着让人抬上饭桌:“一做好便在灶上热着了,夫人请用饭。”

沈钰微微颔首,从腰间拿出几颗金珠:“多谢,打扰你的本差,今日辛苦了。”

婆子心底一暖:“夫人这是哪的话,能伺候您是老奴之幸。”

她眼瞧着主子对夫人的模样,虽有震惊却不意外。

庄子里大部分人都是‘那边’退下来的,从前杀人办事,年长了混个闲差在各处做些松快的活计,主子看着冷厉,却是个重情的。

这位夫人也是一样,虽不甚热情,却十分知礼。

桌上摆着白炸春鹅,什锦海味杂烩,淮阳干丝,汤羹是炖的清香软烂的党参鹌鹑,还有手边一碟泛着甜丝的红豆馅饼。

沈钰小睡片刻,醒来后已过午时,午饭是用不下去了,她吃了几颗温泉水煮出来的花生,又尝了一颗白团。

池里的水泛着暖意,丝丝的热气往上冒,哪怕不下去,在一边坐着也是极为舒适。

一旁四个角落分别摆着几株睡莲,这花颇为娇气,却在此地开得极好,想来是引了温泉水滋养。

她不过坐了一会儿,便有人将一切备好呈了上来。

婆子恭敬道:“主子吩咐了,夫人若感觉好些,可入水泡一泡,解一解筋骨上的疲乏。”

说着,她带沈钰走到室内,不成想里边还有一个温泉池,为了造景,屏风花卉矮榻一样不少。

谢承渊是会享受的。

来都来了,沈钰毫不怀疑这里的安全,待他们将东西放好,屏退了下人,便入水泡着。

书房。

鬼狐一脸凝重,“主子,毒蛇从医谷传回来的密信。”

“虽然当年的女童不知名讳,可那场大火中无人生还,这是他好不容易抄录回来的人档。”

谢承渊翻开,上边的名字一个比一个陌生,说是名字,其实不过几个随意的代号,但却都有着同样的特点,朱红色的笔在每个名后轻轻勾了一道。

鬼狐难得吞吞吐吐:“朱笔为死档,此本名册,无一人生还。”

“不一定。”谢承渊嗓音低沉,“我也活下来了,赫连甫当年用药剂试遍医谷众人,并未动刀,她又服了唯一一颗清毒解,无论如何都死不了。”

除非……

鬼狐心底一震,除非真的被人用刀剑杀死。

“您找了她近十年,可这十年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如今医谷也没有视障的女子。”

“就连您说的小臂上红色胎记,我们的人也尽量去寻了,确实没有。”

唯有两个特点都不见了。

沉默片刻,鬼狐像是想起什么:“您不是说世子妃可能是医谷的人吗?要不探探她的口风?”

他狭长的凤眸微微眯着:“继续查,听闻君九霄近日不在医谷,毒蛇要行动的话会方便许多。”

……

室内暖意连连,温泉蒸腾起一片热气,沈钰坐靠在石壁上,只要稍微够手便能喝到早就泡好的花茶,若是累了,还有各种甜味点心摆在一旁。

她如云的长发披在背后,白肌胜雪,随着水波微荡,两颊泛着粉,连带着眉眼也少了几分清冷。

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