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一的时候给你写过匿名信。你知道那是我吗?我把它夹在你的练习册里,第二天做值日的时候就看到它在你的座位下面,被踩得全是湿淋淋的脚印。你就是这样对别人的。如果不是匿名信,你为了维护自已的形象,至少也会妥善保存,对不对?”

盛淮南看她的眼神渐渐迷茫得像在看古诗词填空题。

“后来我才发现,你根本不认识我,发卷子都找不到我的座位。开学那么久了,你还不认识我。你踩了我的信,我却一直把它带在身边,不管换什么书包,都会把它揣在里面。我有时都会产生幻觉,是不是再拿出来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两封,书包里会不会长出回信……”

也许只是翻练习册的时候不小心抖落的吧。他觉得无奈,想安慰安慰她,却无从开口。

“你别这样,”他叹气,干巴巴地说,“你让我觉得自已把你给毁了。”

郑文瑞声声泣血,却在这时候抬头,笑得意气风发。

“可惜,你永远不知道我毁了你什么。”她说。

神经病。盛淮南耐心尽失。

他大力拉开铁门,回头瞟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蔑地笑了一下。

第64章 她与地坛

洛枳只需要一步,就退回了属于自己的壳。

她连一教都不再去,窗外天寒地冻,不如省去那些路程,待在有暖气的宿舍里,只在洗澡和吃饭的时候才出门。江百丽则有几天连床都懒得下,除了洗澡和上厕所,午饭、晚饭都是洛枳带回来,而早饭就直接睡过去省略掉。

不知为什么,有那么两三天的时间,百丽一直不开机。宿舍电话因而响得很频繁,洛枳去接,电话那端永远是戈壁,但她通通按照百丽的吩咐回答说:“对不起,百丽不在。”

“好手段啊,终于反客为主了。”洛枳又一次放下听筒,一边按着计算器一边笑。

百丽在床上翻了个身,书页唰唰地响,“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这样子,到底想做什么。”

洛枳的食指在乘号上方悬空了一阵子,钝钝地落下。

她想起马原考试前的那天晚上,自己拎着水壶沿小路往宿舍楼走,突然在树下听到江百丽的声音。

“真的不用谢。”

于是洛枳很没有道德地绕了个大圈潜入树下长椅的后方,不远不近地看着长椅上两个人的背影。

“书给你了,我要回去了。”

“百丽……对不起。”

“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明天好好考试,虽然你高中政治总是考得特别好,不过,还是大致看看复习范围吧。”

“你总是……对我这么好。”

洛枳轻轻地叹气,对话开始朝着苦情的方向发展了。

“因为我爱你啊。”

江百丽轻松坦然的一句话,仿佛在说“因为咱们是好哥们儿啊”。

“所以,你用不着对得起我,我爱你,自然就会对你好,你也不必因为受了我的恩惠就这么愧对我,说白了都是我乐意。就像你爱陈墨涵,可以等她这么多年,也没埋怨过什么,道理是一样的。等我什么时候不爱了,也就结束了,你不必操心的。”

洛枳心中耸然一动,几乎为这段话击节叫好。转念想到自己,竟觉得深深地败给了百丽。她当年那些不为人知的深情和翘首期盼的等待,通通都是自己乐意,现在竟然心态失衡,想要从盛淮南身上讨个公道他固然在倚仗着这份感情而轻视她,但把她送过去让人奚落的,还不都是自己。

愿赌服输。

因为图书馆的道别而郁结的心思就这样被江百丽悄然化解。

当初她问许日清,这口气是不是就是咽不下去?

旁观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智者。洛枳闭上眼睛,轻轻抚着自己的心口,叹了口气。

要甘心,谈何容易。

但时间会让她认命,这未尝不是一种拯救。

“其实……我觉得墨涵变了。”戈壁的声音有些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