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我没怎么样你的好朋友。我没欺骗她感情,更没骗她上床,谈不上伤害她。如果有,那真的是你们这些小姑娘想太多了。当然,我承认的确有撒谎和误导,不过你别觉得我说话难听,还是你们天真,自找的。今天不管你发现没发现墨涵的事情,我都要离开北京回公司去了,也不会再联络百丽了。帮我跟她问好,乐不乐意带话要看你自已了。”

洛枳低着头,手攥得有些无力。

“你为什么要帮陈墨涵做这种缺德的”

他笑着打断她:“哄当官家的孩子开心,还要问为什么?你读大学读傻了吗?不过这跟你可没什么关系,别在这儿义愤填膺了。我是觉得你挺有意思才跟你说这些的,你别不领情。”

顾止烨说完就站起身,拍了拍裤腿因为久坐造成的褶皱,朝她点点头,走了。

洛枳哑口无言,呆坐在原地,看着这个人从容地穿过旋转门,朝自已的车走过去。

夜幕时分忽然下起雨来。

路灯像一座座昏黄的灯塔,都长着一模一样的湿漉漉的脸。洛枳听见窗外小路上行走的男男女女尖叫起来,脚步声纷乱,向着四面八方逃开去,叫声中却没有一丝气急败坏的味道,甚至夹杂着些许兴奋和期待。

洛枳的手机像是患了失语症,她把手机握在右手手心里,用拇指去摸索光滑的屏幕,忽然有种冲动,想要将它扔到窗外的雨海中。

从此不牵挂。

宿舍门忽然被推开,江百丽出现在走廊的灯影下。她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回来,一身酒气,穿着绛紫的裙子,一边走路一边自言自语。洛枳站起身去扶她,被她一个趔趄带倒,椅子翻倒过去,发出巨大的声响。

江百丽笑着爬起来,坐到洛枳床上的那一刻,却像按错了开关一样呜呜地哭,声音很小,然后渐渐开始号啕。

洛枳倚窗站着,挫败感爬满心房。她不知道江百丽在哭什么。

为戈壁的摇摆不定、优柔寡断,还是为陈墨涵的讥讽侮辱,又或者是为顾止烨?她知道真相吗?如果不知道,那是不是还在为顾止烨的消失焦虑?

百丽哭得抽抽噎噎,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洛枳盯着窗外,初夏的夜晚大雨瓢泼,她想起家乡那边常常用“冒烟”来形容这样的倾盆如注。

冒烟。洛枳走到江百丽的书桌前,却没有开灯,拉开第一层抽屉,借着外面微弱的路灯光,在里面摸索了许久,才掏出一包烟和一个廉价的浅绿色塑料打火机。

“抽烟吗?”她问。

江百丽一边抽抽搭搭一边笨拙地吸了一口,猛然一打嗝儿,呛得满脸通红,咳得惊天动地,鼻涕、泪水流得分外狼狈。

洛枳也没好到哪去,她想不起来电影里那些风情万种的女人是用哪两根手指夹着烟的,摆弄了半天,一口还没抽就被烟灰烫了手背。

两支烟在昏暗的屋子里,点亮了两只眼睛,洛枳没来由地想起顾止烨略带嘲讽的神态。

江百丽稀里糊涂地抽掉了一支烟,洛枳含了两口就觉得味道奇怪,在水泥地上掐灭了,扔进垃圾桶。百丽又站起来翻出一堆不知道何年何月的指甲油,对着窗口薄暮一般的光线,细细地涂着。

“你疯了吧?”洛枳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