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帮他,好不好?”

“谁?”

“你帮帮他好不好?我知道这样很自私,我也知道你其实并不想接触他和你以前的家人,不愿意牵扯到过去,所以我一直憋在心里没有问过你,我觉得应该尊重你。可是这一次请你原谅我,我知道你是他姑姑,你能不能帮帮他?”

叶展颜甫一和她讲起自已父亲当年逃避患精神分裂的母亲,到北京欺骗美院女学生的故事,洛枳就将它和朱颜自已讲过的往事连接到了一起。

她猜朱颜早就知道盛淮南究竟是谁,却从未提出要相见,必然是没有兴趣旧事重提,不想和家里人再扯上什么关系。她也提出过几次,玉渊潭也好,欢乐谷也好,朱颜的回绝都已经表明了态度,她心知肚明。

然而现在,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他家里出事了,现在又遇到这种事情,不是我可怜他,可他的确还太年轻,再优秀也很难扛过去的。我不希望让他知道,只能跑过来偷偷和你说。朱颜,你不要生我的气,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她哭得嗓子沙哑,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努力地想要将每句话冷静地说出口,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浓重的鼻音和软弱的哭腔。

拿到那个师兄的电话后,她立刻就打了过去,说尽了好话,一再承诺不惹麻烦,那个执意要盛淮南帮他作弊的师兄才勉强理会了她。

当对方告诉她自已的家庭背景时,洛枳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作弊,这个人却没有受到任何处分。同样的,盛淮南帮他的理由也如此明显。

“我爸如果愿意的话,也许能帮上忙。至少,盛淮南他妈就安全了,不需要进去了。”

师兄含含糊糊地说,语气中略带歉意。

“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都怪我不小心……”

朱颜静静地听洛枳说完,拍着她的背,像哄着一个六岁的孩子。洛枳哭得毫无形象,终于稍微平静下来一些,顿时觉得嗓子痛得说不出话来。

“真是个傻瓜。”

“不是的,朱颜你知道的,”洛枳摇摇头,“我们这一代,大部分没有走过别的路。成长路上小心翼翼,不敢有一步差池,读书拿学位,几乎是一条主干道。所有其他的分支好工作、更高的学位、稳定的生活、社会地位、成就感,甚至婚姻,都是从这条主干道分出去的。它意味着选择人生道路的机会。但是现在,他还有能力,却没有了选择的机会。他现在背负的东西这么多,我却没有能力帮他什么,更何况,你也知道,其实我们本来应该是仇人的。”

“傻瓜。”

“朱颜,我不是求你去疏通关系让他拿回学位证。我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可不可以,你帮他渡过这一关,也许你有比较便利的条件,可以将他带出国去发展。比如,重新申请学校读书如何?直接去美国读本科好了,反正他总归是要出去的……或者……我不知道。”洛枳痛苦地摇头。

她从一开始就万分啰唆、语无伦次,自已也不知道究竟在说什么。

“我虽然不了解你后来的全部经历,但我知道一定不容易。你遇到过很痛苦的挫折,一步步走到今天。我想,你的存在一定能让他有所领悟,不光在现实中,更是在心理上渡过这个难关,这就是我来找你最重要的原因。”

洛枳努力抑制住泪水,擦了擦脸,沉声继续说。

“因为,我始终相信他,他是盛淮南,他的未来不会夭折在这里。一定不会。”

朱颜和她并肩坐在花墙下的台阶上,轻轻揽着她的肩膀,听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学位证的重要性,一面强调以盛淮南的优秀,断不会被这张纸片桎梏住;一面又很现实地担忧,多年寒窗苦读被断送究竟有多么覆水难收,未来又将多么寸步难行。

朱颜就这样一会儿一句“傻瓜”,将她哄到平静。

“其实,我料到你总有一天会猜出来。这倒也真是缘分,他交的两任女朋友竟然都和我有关系,”朱颜说着说着竟然笑起来,“我还记得好久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