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

“我们朝的是哪个方向?”洛枳没有理会他,正独自犯糊涂,大叔忽然止住了歌喉,指着西斜的太阳说:“姑娘,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洛枳连忙垂下头去,盛淮南终于开怀大笑起来。

她光着脚,在空中摇来晃去,姿态倨傲而天真,靠在他肩上,看着夕阳一点点融化在高楼和云雾中,散成一片暧昧的火烧云。

天空另一边已经有星星亮了起来。

“我来过这里,很认真地对着地图辨认过的,我来给你讲!”她面向绚丽多姿的霞光,背靠沉沉逼近的灰蓝天幕,突然张扬起来,笑得毫不保留。

“好。”他鼓励地笑着看她。

“你看。

“南面是故宫,故宫的更南面能看到长安街,由东向西,长得望不见尽头。

“西面能看到西单,你用力望,说不定能在地铁附近大十字路口的人群中,找出汗流浃背地等待红绿灯的我。我们的学校也在西北,太远了,这里看不见。我有时候都怀疑,那个铜墙铁壁的大工地究竟算不算北京的一部分。

“东面能看到国贸,一片繁华。我们院的很多学长学姐天天在那个区域忙忙碌碌,也许我们能看到。

“北面有一条鼓楼大街,东西走向的街在眼前汇聚,像y字形,下面这南北走向的一竖就和我们所在的景山以及南面的故宫、天安门连成了一线。”

它就在这里,全部都在这里。

她絮絮地说着,将自已能够辨认出来的都说给他听。直到晚风习习吹没了斜阳,直到吊嗓子的大叔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天空安静下来,长安街上的灯一盏盏亮起。

天安门、人民大会堂,还有好多她分辨不出的,雄伟壮阔的,虽然在北京待了两年却从没看过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