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打开。
“爸爸。”洛枳唤了一声,眼泪突然掉下来。
“我错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吧。你多保佑妈妈。”
她关上门,掏出钥匙锁好。
洛枳慢慢地往楼梯间走,侧过头,看到五号房间窗子的角度刚好迎接射进来的正午阳光,光线中灰尘缓缓地飘浮,上下翻转。
美得不像话。她失了魂儿一般走进去。
这个房间的玻璃柜上都有红色的小绸缎,把相邻的两个玻璃窗连起来。
都是死去的夫妇。去世后被儿女移到这个房间,骨灰并排放着,拿红绸子连起来,中间贴一幅老夫妇的合影。
她站在玻璃窗前,一张一张地看过去。
以前的人多好,不管爱不爱,感情积累起来,照样白头不相离。
红绸子一牵,生死都羁绊。就算无论如何都生不出爱情,至少在心里烙下印记,永远抹不掉。何况,情有独钟多半是小说里作者的幻想,人心难测,这么多年,世间不是也只出了一对梁祝化蝶?
屋子里实在太冷了,她的脚在室外的时候就已经僵硬,一不小心左脚绊在右脚上,一个趔趄跌倒了。冬天穿得多,摔得不是很疼,她正要爬起来,一扭头忽然看见最下层的玻璃窗。
玻璃窗已经碎了很久,但是碎片都落在柜子里面,如果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里面落了很多灰,正中的合影也歪倒在一边。洛枳鬼使神差地伸手把照片拉出来。
平常的老夫妇合影。但是老太太的脸一片混沌,鼻子、眼睛模模糊糊地都飘离了原位。
洛枳吓得一抖,后背瞬间爬满了汗,却没有把照片扔掉。
她小心翼翼地把照片塞回去,打着冷战,挣扎着爬起来冲进阳光中,扶着窗台大口喘气。
突然裤袋里的手机振动,她第一反应只感觉大腿上有东西在爬一样,终于还是吓得“啊”的一声大叫起来。
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
“盛淮南来电”
“喂。”
“洛枳,没来上课吧?刚才给你打电话,好几次都不在服务区。发的短信你收到没?法导小测。我帮你答了。”
心在一瞬间安定下来。阳光照在她肩上,侧脸被晒得稍稍有些暖意。
“小测是吗?我没有去,谢谢你了。”
“圣诞节大家都跟丢了魂儿一样,张明瑞也没来,我一个人写了三份,手都抽筋了。”
盛淮南的声音明快得有些做作。洛枳换了一只手拿手机,往刚才那只手上呵了一口气,继续重复:“不好意思,真是谢谢你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
“为什么没来上课?病还没好吗?”
“我回家了。”
“回家了?”
“是,家里有点儿事。”
“你在哪儿说话啊,怎么感觉这么不清楚,好像信号不好。”
“我在……”洛枳话还没说完,突然眼前的门口处闪进来一个女人,动作太快了,仿佛是在水上漂。洛枳吓了一跳,尖叫起来,被对方恶狠狠的眼神把尖叫的尾巴狠狠斩断,她哑在半空。
“洛枳?洛枳!”
那个女人居然穿了一条鲜红的裙子,长度到膝盖以下,因为里面套着臃肿厚重的裤子而起了静电,紧贴在腿上;上身用紫色花围巾包裹着,只露出一张憔悴的脸。
“洛枳?!能听到吗?”
女人直愣愣地看了洛枳一会儿,就径直走到左侧的架子旁边,找到一个小窗格,隔着玻璃朝里面望,窗格的高度刚好能让她抵上额头。她就这样背对着洛枳,开始絮絮叨叨低声默念着什么。
“洛枳,你没事吧?”
洛枳猛地回过神来:“我……没事。”
“你在哪儿?”
“我在第一殡仪馆,停放骨灰的大楼里面。”
“那是……”
“我爸爸的忌日,今天。十五周年。现在我自已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