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不退休也没法起什么作用,就暂时忍一忍,那个风头过去再查,总要还你们一个公道的,可她怎么都不听啊。”

洛枳仍然没有说话。

她对付姨是有印象的。当年付姨没有帮过妈妈,但也没有落井下石。

付姨觉得有点儿尴尬,于是继续说:“不过,这个世道我是看明白了,不管怎么黑怎么不讲理,老祖宗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还是灵验的。你看,你妈妈后半辈子就有你撑着了,多有后福的人!我们后来又在模具厂食堂遇见的时候,她跟我说起你,把我们都羡慕死了。”

洛枳苦笑,她的确是妈妈今后生活的唯一主线和希望所在了。

“而且,以前一轻局的那个处长,就是现在咱们二把手……听说有人要联手动他了。估计也就是过了这个春节的事。你妈妈跟你说过了吧,有人来找过她,听说当初厂里改制时那批报废老化器材的事情是挺关键的证据之一呢,人家让你妈妈写了材料,我觉得都这么多年又把这事翻出来,连他老爷子的裙带关系都不顾了,说明上面要整他的人一定有来头,我估计这回能扳倒他,肯定有戏。你们也好好出出气……”

洛枳脑子嗡地一下,茫然地看向付姨。她有很多话要问,动动嘴唇却没有问,因为潜意识里她什么都不想知道。

不知道,就不会有困惑和烦恼,不会为难。

“……这事现在还保密,我也被调查组的找到了,但是也就跟你说说,人家说了,不能走漏消息。反正我觉得快了。这就是古话说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付姨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洛枳站起身从包里拿出水,默默地喝。

这件事,她妈妈没有告诉她。

为什么?

北京站一如既往地人满为患。洛枳把付姨一家三口带进地铁站,指着路线图告诉他们如何换乘,然后目送他们坐上了跟自已方向相反的地铁。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找我,”她把自已的手机号告诉了付姨的儿子,“你方便的时候,我去东直门那儿看看你也好。”

她说完,付姨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再不舍得,孩子终是有他自已的路要走。

终于看到地铁消失在黑洞洞的隧道里面,洛枳长出一口气。

有人在背后拍了她一下。

她回头发现,盛淮南正靠着站台黄线边的柱子笑着看她。

洛枳愕然,既没打招呼也没有笑。她还沉浸在付姨带来的消息当中,忽然看到他出现在眼前,有种荒谬的不真实感。

“你见鬼啦?”他笑,脸色有点儿暗。

让洛枳惊讶的是他的嗓音,似乎是重感冒,哑得不像话。

那声音让她恍惚,不知怎么听起来竟有些熟悉,乱麻般的记忆露出一个线头,她努力伸出手去,却无论如何都抓不住。

盛淮南笑了一会儿,看她不讲话,觉得有点儿尴尬,于是清清嗓子说:“上次电话里,你说过会坐这趟列车回来,我估计是周日。我今天晚上正好在崇文门附近跟学生会的几个部长办点儿事,结束了就顺便过来看看能不能碰到你。没想到你是和别人一起出来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让人家看到我,所以一直跟在你们后面来着。幸亏你把他们送走了,要不然我就要尾随一路了。”

“在地铁站遇到同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看到也不会怎样,你想多了。不过还是谢谢你。”洛枳淡然。

盛淮南不笑了。他想了想,一把接过她的行李箱说:“书包沉吗?我帮你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