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用那些巧合和惊喜来哄骗盛淮南;又比如,叶展颜用一块水晶来推翻洛枳苦心营造的甜蜜。

昨晚的一切至今也无法让洛枳产生一丝一毫的愤怒情绪。也许因为故事太过拙劣,也许因为始作俑者对她而言已经淡化成了两个无所谓的名字,也许因为她自已也不清白。

洛枳忽然发现,这个故事的脉络竟然如此简单。

叶展颜和丁水婧用她们的谎言,击败了洛枳的谎言。

只剩下盛淮南站在中间,妄图找到真相。

这样一想,被争来夺去的盛淮南,被骗的时候竟然有一点儿尊贵而执拗的可怜她为什么要恨他呢?被骗的是他啊。

“就是一个误会而已,”洛枳笑笑,“因为……”

她深吸一口气。

“我们俩是高中同学,但我不是他的第一个女朋友。前几天,他的前女友突然跑来说他们俩当年分手是因为误会,她诬陷我,说这个误会是我造成的。”

虽然是编造拙劣而简略的故事,但她讲话的时候语气竟然不自觉地有了些委屈和撒娇的意味,好像一瞬间就入戏了。洛枳不由得咋舌。

“那么丫头,你说实话,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她在胡说!”

她竟说得越来越大声,尾音都冤屈得很。

在当事人面前死撑着拒绝解释,做出理解并淡然的高姿态,却在不相干的外人面前斤斤计较、义愤填膺洛枳不得不承认,她错怪了盛淮南。他固然做了许多伤害她的蠢事,但是在这一点上,他对她的认识还是准确的。

死要面子活受罪,只能把愁肠百结拿到陌生人面前去讨一个公道。

“那你和他解释啊!这他妈不是胡说八道欺负人吗?”三轮车师傅也大嗓门儿地吼了起来,洛枳却泄了气。

“没用的。”

“是你解释了他不听,还是你压根儿不愿意解释,还是你害怕解释了他也不听你的,跌份?”

人民群众智慧多,三轮车师傅几句朴实的话就把洛枳那点儿面子戳了个千疮百孔。她不再讲话。

三轮车开始爬坡,师傅又站起身来骑,小车板吱呀吱呀叫得凄惨。终于上去了,他长出一口气,咳嗽了几声,忽然回过头朝她笑了笑。

“丫头啊,我说话难听,但是道理是这个道理,你凑合着听。”

“……您说。”

“我觉得吧,人这一辈子,哪儿来那么多误会?都是自已作的。你男朋友和他以前的姑娘要是真的爱得死去活来的,什么误会都拆不散。误会算个屁啊,两人都好得穿一条裤子了,就应该指着对方鼻子骂娘,不解释清楚就他妈同归于尽!话糙理不糙啊,丫头,你别往心里去。”

车子拐了个弯,她像个沉默的稻草人,随着车一起歪向一边。

“所以啊,他俩玩完了就是玩完了,你得硬气点儿,看见过老牛护犊没?我倒不是说那个意思哈,但是那是你男人啊,你得站出来,该解释就解释,你是他女朋友啊,他敢不信你,就大耳光扇丫的,扇明白为止!”

洛枳目瞪口呆,半张着嘴说不出话。

师傅话音一转:“当然,扇完了你还得哄回来,背地里教训就行了,男人要面子呢。”

看她只是呆傻状地点头,师傅恨铁不成钢地停下来,跳下车。

“得了,丫头,你也别在我这儿蹭车玩了,有这工夫还不如赶紧去找他呢。你弄不明白他,就叫过来,我帮你教育他!”

洛枳望着师傅那张沟壑纵横的黑脸,渐渐恢复了神志。她似乎是被气氛感染了,轻快地跳下车,揉了揉被冷风吹得有些僵硬的脸,努力笑到最大范围:

“嗯,我立马就去!调教好了再给您带过来!”

“去吧!丫头,别给我丢脸!”

她蹦蹦跳跳地跑到胡同口,回头朝三轮车大叔挥手,脸上满是幼稚的笑,心就像泡在42℃温水里一样舒坦。然后被冷风一吹,忽然就清醒了。

她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