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惊画立刻转头看去,眼眶还是湿漉漉的红,泪痕斑驳在小脸上,看着格外可怜。

连声音都带着轻颤。

“谢先生……”

谢与终于动了。

他走了进来,黑眸沉沉,带着几分破碎沉痛。

路过桌边时,将桌上的湿巾拿在了手里。

然后在郁惊画怔怔的视线下,男人学着她的样子,坐在了地毯上。

修长白皙的手指抽了张湿巾出来。

谢与喉结一滚,抬眸看向她。

声音低而缓。

“郁惊画。”

“对不起。”

他伸出手,婴儿专用的湿巾很软,在指尖轻柔的动作下,擦干净她脸上的泪痕。

谢与唇角勾着点苦涩的弧度,还在慢慢地一字一句说着。

“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是我自以为是,从来没想过,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到这儿。”

“你要小心讨好、会战战兢兢、学着看人眼色、最开始连疼也不敢喊。”

“是我一叶障目,以为将你捧在手心好好养着,让你依赖我信任我,就足够了。”

“不够。”

谢与收回手,他的坐姿很松散,长睫半敛,是竭力放松、不想让人感觉紧张的姿态。

舒缓又平和。

带着无比的专注和认真。

“郁惊画,我从来都没告诉过你,我喜欢你。”

“我想和你结婚,让你成为谢家的家主夫人。”

“我想和你过一辈子。”

第72章 等画画喜欢上我。

郁惊画几乎以为自已在做梦。

谢先生明明那么生气了,怎么反过来,和她说对不起?

还说……喜欢她?

但在她不解的视线中,谢与微微俯身,用柔软指腹很轻地蹭过她眼角湿漉。

嗓音里添了几分哑。

“我狂妄自大、不可一世,以为画画肯定会喜欢我,所以等到我喜欢上你的时候,你的一举一动,都被我理解为喜欢。”

“我以为我做得很好了,实际上,什么都不是。”

“画画,你才是做得很好的那一个,一直在很好地保护着自已。”

两小时前。

谢与坐在书房中,桌面放着两枚对戒,在窗外日光照耀中,晕开盈盈光华。

最开始,谢与确实是觉得生气又可笑。

对戒越是精致无瑕,就越显得他自作多情。

他怎么能不生气,在他已经开始构思求婚的时候,被郁惊画无辜告知,她一直想的都是离开。

谢与面无表情的想,他在郁惊画眼中,是不是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所有的温柔纵容,所有的亲昵信赖,好像全都是一场梦,只有他记在了心里,而郁惊画,她实在没心没肺。

嘴上撒娇说着谢先生最好了。

实际上,能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

谢与目光扫过桌上对戒,被银戒反射出的光晕晃了眼角,直接抬手一把攥在手心。

他倏而扬起了手。

手掌紧紧蜷着,却僵硬在空中,任由芍药的边角坚硬硌在柔软掌心,带来隐约的刺痛。

只要他一个甩手,这两枚戒指就会被毫不留情地丢出去,或许叮当落地,第二天被清扫收走,或许落在哪个不易察觉的角落,在某次大清扫时被找出来。

终究只有被丢弃的下场。

谢与呼吸微沉。

顿了十几秒,还是缓慢放下了手。

他竭力让自已冷静,指腹压着粉钻边角,一点一点摩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