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对她而言,是太过晦涩的词汇,她只知道,从某天起,再也看不到喻爷爷和陶老师,再也看不到书店亮起的灯,再也尝不到喻爷爷给她准备的小零食。

倏而在这一刻。

曾经的懵懂茫然,化作一颗满是棱角的糖,极其汹涌的冲进胸腔。

骨碌碌横冲直撞。

分明是代表甜蜜的糖,却又因为尖锐棱角,磨出细密又沉闷的难过,让人呼吸急促,鼻尖发酸。

郁惊画对于小时候的记忆印象没那么深刻了。

但在所有深刻的记忆中,一定有喻爷爷和陶老师的存在。

和父母、和江欢,一起构成她灵魂深处温暖的底色。

眼睫一颤。

便有一连串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谢与张开手臂,将人抱在怀中,手掌温柔轻拍。

低声安抚,“他们很爱你。”

对于只是熟悉的别家小孩来说,用爱这个词,其实有些过于沉重了。

一般只有在至亲之人身上。

才会说,他们爱你。

郁惊画没察觉。

她哭得泣不成声,将脑袋压在谢与的肩头,带着浓重的哭腔,“他们还想给我过生日的……”

尘封十几年的信,静静躺在寂静又黑暗的书店中。

带着两位长辈赤忱爱意与期许。

终于重见天日。

……

商务车驶入地下二层的车库。

郁惊画湿红着眼眶,时不时吸一吸鼻子,被谢与牵着下车。

她盯着电梯门框。

小声开口,“我其实不太记得了,但妈妈和我说,她带我去过喻爷爷和陶老师的葬礼。”

“妈妈说,我哭得太厉害,哭完就开始反反复复地发烧,在医院挂了三天的吊瓶才退烧。”

谢与低应一声。

指尖撩过她湿漉漉的眼睫,谢与压低身体,将自已放在和郁惊画平视的角度。

疏冷声线压得极为柔和。

“他们很爱画画,所以,只要画画好好的,肯定也能放心了。”

郁惊画抿着唇。

眼眶泛起热意,她侧头很轻地用脑袋撞了下谢与的手臂,尾音轻颤。

“谢与,我想去看看他们。”

谢与垂眼,“好,我们带着花和信去。”

郁惊画用力点了点头。

电梯叮一声到达。

她迈步往里走。

目光扫过电梯镜面中,自已压在谢与肩头哭了很久、额头上压出来的红痕。

有些滑稽。

郁惊画想指给谢与看。

抬起的指尖蓦地一顿。

谢与时刻关注着她的情绪,见小姑娘盯着镜面愣愣失神的模样,有些担忧,“怎么了?”

郁惊画慢吞吞转头看他。

“嗯……”郁惊画有些奇怪,“在我的印象里,好像有一次被带去过墓园。”

“我一直以为,是被妈妈带去看喻爷爷和陶老师的。”

郁惊画茫然地小声呢喃。

“但我现在回想,怎么感觉,是在那之前呢?”

灰白的石碑。

一张小小的照片。

和小团子看不懂的金色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