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低垂眼眸,看了眼面前乖巧的少女。

“……还有,别听他瞎说。”

“哥哥肯定护得住你。”

蔺殷没说空话。

作为和谢与一起长大的、近乎古时伴读一样存在的他,在司家少主无踪无影的情况下,确实堪称国际高中顶层人物。

还时不时就从高三教室下来,到钟寄绵班上转一圈。

以至于,在蔺殷毕业后的两年里,钟寄绵都没有受过任何一点儿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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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琴发出一声低低清鸣。

钟寄绵收回手,下意识看向坐在一旁的蔺老太太。

老太太闭着眼,神态和蔼,低声道,“绵绵,你的心不静。”

钟寄绵摩挲着微红指尖,有些愧疚的点头。

“对不起,奶奶,我今天没什么状态。”

蔺老太太睁开眼,仍是笑呵呵的,眼中精光掩盖在松弛眼皮之下。

“怎么了,是因为今天你哥哥要回来了吗?”

钟寄绵心尖一颤。

她来到蔺家时,蔺殷正在读高三。

大半年后的高考,蔺殷毫无疑问地考上了京大,同时,蔺礼开始将手中事务分出一些交给了蔺殷。

他变得格外忙碌。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过年。

钟寄绵陪着蔺老太太到达蔺家时,只看到了对方匆匆离去的背影。

临时有了急需处理的事,蔺殷连年夜饭都没吃,就离开了。

而其他时候……

钟寄绵垂下眼,轻声答道,“哥哥回来,我很开心,不过,刚刚是在想一直没解出来的一道题。”

蔺老太太无声注视她一会儿。

“什么题,竟然能困扰我们绵绵这么久。”

她笑得格外宽和慈祥,“那今天的练习就推后吧,绵绵,你先去把你的事做了。”

钟寄绵站起身,“好,谢谢奶奶。”

她往外走去,出了琴房,隔壁就是她的卧室。

其他时候,蔺殷再忙也不可能不回家。

只是钟寄绵一直陪着蔺老太太住在这处小庄园中,偶尔几次蔺殷来了,她大半时间都在书房和琴房中,自然也不知道。

除了第一年在学校里的时常碰面外。

剩下这两年,她见到蔺殷的次数屈指可数。

思绪莫名烦乱。

钟寄绵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多想,经过卧室,往旁边的小书房走去。

这本是一间客卧,是专门重装后,拿来给钟寄绵当书房的。

指尖搭上冰凉的门把手,用力,推开。

钟寄绵下意识抬眸,下一瞬,乌黑瞳仁猛地一颤。

在她平日里最常坐着的桌后。

此时正坐着名捧书翻开的男人。

细边银框柔和了过于凌厉的轮廓,狭长眼眸总是漾着润如春水的温柔笑意,几乎没人能看出他眸底的情绪。

即便是在家中。

白衬衫也一丝不苟地扣起,袖子挽起一截,露出白皙小臂。

听到门开的动静。

男人微微抬起眼,视线穿过镜片,意味不明,唇边笑意淡淡。

“绵绵,好久不见。”

钟寄绵攥着门把手的指尖近乎压进了掌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几乎有种眼眶一热的冲动。

不过,在蔺老太太这两年多的教导下,她早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小可怜钟寄绵了。

少女眼睫轻颤,极快地收敛好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