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域,你是个骗子,你说想见你了就给你打电话,但我打不通你的电话,没有人接。我想了很久该和你说些什么,删删减减,还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莉莉对我说要试着坦诚一些,但我不会,我不知道该如何坦诚,有些话我总觉得说出口就像是彻底打开保护自己的外壳,我总是,总是害怕会被伤害,反反复复、怅然若失,大概换个人都不会有我这么矛盾又别扭,你以前对我说,想要什么就对你说,只要态度软一些、撒个娇,你都会答应的。但沈域,我不知道该怎么撒娇,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别人说我想要,没有人教过我,你也没有。我打了你的电话,微信电话、手机号我都打了,你给我设置的歌我听见了,你在我窗台种的花我看见了,除此之外还有吗?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是做了很多但又什么都不说,等着我自己去发现,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总让我觉得自己彻底的变成了一个坏人。
你那时候主动权都交给我,说站在我身后无论干什么都支持我,可是沈域,我根本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不知道除了和你在一起之外还有什么吸引你,所以我一直在想,想得到更好的成就,站在行业的金字塔,成为女强人,然后哪怕和你分开也不会彻底失去生活的信心。
你问过我喜不喜欢你,对我说让我喜欢你,可是沈域,你没有说过,你没有对我说过喜欢说过爱,我就以为你和别人也没什么差别,喜欢和心动都很普遍,我不会是你的特例,也没什么特别。
高中毕业在海边,放烟花的时候我说希望你天天开心,是认真的,但好像,你所有的不开心不如意都来源于我,如果不是我,如果没有我,你该一直耀眼一直遥不可及,甚至不会认识到世界上还有陈眠这样的人。
高中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对我说,我们并不合适,我们不是一路人,我那时候觉得无所谓的,我不在乎,我比谁都清楚当然不是,所以我没有产生过什么幻想。
我本该一直理智,一直清醒,一直冷淡,一直不相信偏爱和独钟会发生在我身上。
辩论赛的时候我拿的是反方,论证爱是后天养成的,理所当然地输了,因为我骨子里就觉得先天没有获得爱的人后天根本很难养成,我看不见爱的形状,勾勒不出它的样子,又要怎么去学习它、获得它。
长久以来,我对爱都悲观。
但是不太妙,你似乎成为我悲观主义中唯一的特例。
所以我现在告诉你,我想见你。
盛世豪庭还是老样子,当初陈眠走的时候抱着绝不可能再回来的心态,把自己的东西全放进纸箱里,甚至为了预防沈域追问,用书在上面铺了一层做掩盖,所有的事情她都预料好了,只是没想到断掉联系的时刻会是在谢师宴上,东西都没来得及拿,她以为沈域会丢掉。
她总是把沈域想得薄情寡义,就像当初在学校厕所,陈茵跟林琳在外面提及沈域,而他们困在厕所隔间,沈域就着她们的话问她自己是什么人,她给出的人浪玩的花这个评价。
陈眠打开卧室的门,看见纸箱里她原本收拾好的东西都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衣柜里放着她的校服和睡衣,书桌上摆着高三的复习题,抽屉里是写过的草稿纸。
浴室里她的红色牙刷放在白色牙刷杯里,旁边放着沈域蓝色牙刷和黑色牙刷杯,当初买来的时候沈域玩笑般说是情侣款,陈眠没有搭腔,后来的无数清晨傍晚,沈域挤在她旁边一起刷牙,镜子里他总是在她身后,两人拿着牙刷的右手动作频率一致地像是车上的雨刷。
在宿舍的时候邓茉沫曾经放过一个纪录片让大家一起看。
名字叫作《亲爱的别跨过那条江》,近乎一个半小时的时长,讲述了一对韩国老夫妻相濡以沫最后又只能生死两别的故事。
邓茉沫她们都在哭,陈眠抱着抽纸一个个的安慰。
苏望秋抽泣着问她,“不觉得很感人吗,眠眠?”
陈眠说:“我觉得他们很幸福。”
里面老奶奶说的一句话始终让陈眠印象深刻,大抵是指自从嫁给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