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来的发丝、楚楚可怜的表情、微红的眼眶、湿润的眼睫、红润的唇。
每一个,都仿佛在对沈域示弱。
他伸手将她的头发别至耳后,漫不经心地应她,“要是我不答应呢?”
从厕所出来之前,陈眠还跟撂狠话似的对沈域说,“这是女厕所,要是被人看见你从这儿出来。”
话没说话,后半句意思大概就是完蛋了、死定了、倒霉了之类。
她自己说着都觉得威慑不足,立马止住。
沈域倒是没什么所谓,笑了声,“就说陈同学看我打球辛苦,带我来厕所洗手。”
他语气吊儿郎当,人站得也松散,靠在墙上,打完球随手洗了把的头发干了一半。
说脾气硬的头发也硬,沈域就是这一类,他头发经常剪短,时常去的那家理发店拉着陈眠陪过一次,那会儿陈眠嫌无聊,抱着沈域丢给她的平板看美剧,一集看完沈域就从里头出来找她了,理了个青皮。
看着挺野,又穿了身简单的白色连帽衫和黑色长裤,身上那股学生气就淡了。
一八八的高个子往那儿一站,见陈眠迟迟没抬头,有些不太高兴地直接就收了平板,拽着她的胳膊拉着人起来,“挺行,花钱让你陪我剪头发,你小差开挺好。”
那会儿正值夏日,烈日炎炎周围没什么人,沈域没让司机在外等,就和陈眠在路边等出租车。
那时候也跟现在一样,看她的眼神里压着火气,脸上却笑着,下巴一抬,问她,“能不能行啊,陈同学。”
陈眠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已经长长了,当初碰着扎手,现在已经到眉毛的位置了,不同的发型在沈域这儿就跟切换不同的人格似的,青皮时期看着不像个好学生所以他说话都给人一种顽劣感,要是有背景音乐都是Badboy之类放荡不羁的。
这会儿看着倒是个十足的好学生,拿个话筒直接能去讲台上演讲的五好少年。
他还压着火。陈眠故意没洗手去摸他头发,沾了些报复的心思。
沈域一清二楚,也没计较,只是站那儿抬眼看她,“摸狗呢你?”
这会儿气氛倒是十分和谐,难得没有金钱做调和剂的好氛围。
陈眠没吭声,拧了水龙头慢吞吞洗着手。
沈域就靠在洗手台那儿听着她洗手的声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边看消息边问她,“被没收那手机,想要回来吗?”
陈眠思索了一阵,把问题丢了回去,“陈茵想要吗?”
谁都知道那不是她的手机,被没收了陈眠也没什么所谓,陈茵都不急,她急什么。
“那我哪儿知道,我是问你。”х?
“哦,那我的意思是,你干脆去问她。”
陈眠关了水龙头,又拿出纸巾擦手,丢进垃圾桶。
手机里游淮还在不停地找他去给人过生日。群聊一帮人发疯似的艾特他。
他给游淮回了个1,又把手机重新丢回外套口袋里。
不远处有在食堂吃完饭的学生从楼道里走了上来,细碎的说话声传了过来。
陈眠抬腿就要走,沈域伸手拦住了陈眠的去路。
拦着她的那只手,刚才在水龙头下随意冲了一把,还沾着水珠,湿漉漉的。
沈域也没说话,就是不让走。
陈眠从他的动作中明白了他的意图。
体育馆丢的那个篮球把沈域的心思从箱子里砸开暴露在陈眠面前:他懒得装了。
陈眠沉默地看着他,用眼神要一个理由。
二十二厘米,一根铅笔的长度,两人的身高差,让陈眠眼眸里的冷淡因为抬头的动作而大打折扣。
沈域一只手在口袋里掐灭震动不断的手机,弯腰,另只手弓起食指不怎么温柔地揩掉陈眠眼下沾上的水花儿,语气挺淡,说,“从高一到高三,在学校跟我装不熟,和陈茵在一块儿做掩盖,不也就这结果。”
这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