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的孩子吗?”
刘吉突然问了一句,何树摇摇头:“我不是。”
刘吉哦了一声:“我也不是...”
何树不知道刘吉想表达什么,或许是遗憾,何树能感觉的到....
刘长的事情,交给了警方,刘吉不会再回去了,这是个好消息。
他治疗过后会被送去哪里,赵奇水只说可能是福利院,也可能是养老院那样的地方。
其实何树很有一种冲动,想要把刘吉带回去照顾。
但他此时还借住在赵叔家里,带回去只能给赵叔增添负担。
而且赵叔说,帮不过来的,以后可以经常过来看他,就足够了...
何树只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但每年那么多丢小孩的,他也知道这绝不是个例。
越是贫穷的地方,越是人心冷漠。
就像刘吉生活的那个小苏屯,还不算是山沟旮旯,可这么多年了,那些村民也仅仅是同情,没想过主动帮刘吉脱离苦海。
是啊,帮不过来的....
赵奇水跟何树离开那天,刘吉穿着赵奇水给买的新衣服坐在病床上,他的脚刚动过手术不能下床。
何树跟他说:“我们要走了,以后来看你。”
刘吉低着头很平静的说了再见,手指不停的描绘着裤子上的卡通图案,痴迷又专注...
回到丹河后,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就像没有发生过这一趟寻子之旅一样。
知道这次又无功而返,刘阿姨他们就说是不到时候,劝赵奇水放宽心,以后肯定能找到。
赵奇水只是默默点头,面朝着马路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冬去春来,过完了寒假又到了开学的日子。
洗车行又招了两个阿姨,一个姓王,很胖,留着跟男人一样的短发,干起活来很灵活。
另一个姓李,瘦瘦的,跟王阿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叔因为腰不行了,从车行辞职。
走的那一天,赵奇水在饭店摆了一桌,听说那天在饭桌上,张叔喝了二两白酒,抹了一晚上眼泪,可惜何树在学校,没赶上。
等周末回来的时候,刘阿姨叹着说张叔不容易,儿子年龄大了,因为房子的事找不到对象,就整天跟他发脾气。
张叔说想要卖掉现在住的老房子,给他儿子换套新的。
何树听完很不理解:“张叔他儿子那么大了,自已不能挣钱买吗?结婚是自已的事情。”
刘阿姨笑道:“不是每个孩子都有出息啊,而且我们这些当爹妈的也是贱皮子,总觉得自已欠了他们一样。”
“那你以后也要给你儿子攒钱买房子吗?”
刘阿姨哼了一声:“我才不管,找不着媳妇就打光棍,给他把饥荒还完就累掉我半条命了,还想买新房?”
刘阿姨嘴上说的坚定,可何树觉得她是在嘴硬....
高二下学期,很多同学莫名的开始紧张了起来,这意味着,轻松的日子没剩多少了。
都说高考人生一道重要的转折点,光看着高三走廊里到处贴着的那些鼓劲打气的横幅,何树这些低一届的学弟学妹们都开始跟着紧张起来。
赖华光转校了,是夏苗周末的时候在qq上跟何树说的。
已经高二下学期了,这个时候转校,对成绩不可能没影响,毕竟新的环境也需要适应。
但他为什么会做出这个选择,何树也没有兴趣去追问。
时间就在日复一日的学习跟洗车中度过,五月份的一个周末,何树照例在校门口等赵叔。
赵叔每个周末都来接他,何树也习惯了放学有人接。
可还没有在家长群中看到赵叔,何树就跟宋静对上了视线。
宋静...这个女人很久都没有出现了,何树原以为在何志成死后,他跟这个女人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结果她却突然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