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用力揪住心口位置,嗓子里忽地涌上一股腥甜。

“噗!”的一声。

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孟知雨的身子重重向后倒去,耳边是陌生人呼叫的声音,是嘈杂的议论声,是担架车急促将她推走的声音。

可唯独,没有她想要听见的声音......

孟知雨在病床上躺了两天,根本不知道外面有关她和陈维生的新闻早已铺天盖地地席卷起来。

等待她醒来的,是数百条未接来电和消息。

“孟律师,你总算接电话了,你和陈律师在婚宴上的事被人发到网上了,陈律师已经被人网暴到不敢出家门了,律所这两天也被一群人围堵,又是泼红漆,又是观光打卡的,现在大家都已经居家办公了!”

孟知雨揉了揉沉痛的额头。

见助手欲言又止,她沙哑着嗓子开口:“最近麻烦大家了,大家的损失我会以个人名义加倍补偿。”

“倒不是这个......孟律师,有个不好的消息需要告诉你,你和陈律师的事,上头已经派人来询问了,你们都要接受调查......”

孟知雨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我会配合接受调查。”

她双眼空洞,浑身无力。

孟知雨刚挂断电话,手机铃声就再次响起。

这次是孟父打来的。

当初为了陈维生,孟知雨和孟父闹得关系很僵。

后来她又不顾孟父的阻拦,拒绝相亲,反而嫁给了平平无奇,身世坎坷的方淮。

若是从前,孟知雨绝不会接听孟父的电话。

可现在......

她找不到方淮了,她只能仰仗孟家的势力来帮她。

果不其然,孟知雨刚按下接听。

孟父便劈头盖脸地叱骂起来。

“不孝女!我孟家世代的名声,都要被你给毁了!”

孟知雨一句话都没有反驳。

只是默默听着孟父的训斥,直到他累了,重重喘了一口气,“媒体那边,我们会帮你解决,整件事不过是一个疯子在闹事而已,你也不过是听信了疯子的谗言,孟知雨,若不是看在你姓孟,我绝不可能管你!”

她嗓音颤抖,“爸,方淮不见了,求你帮我找找他......”

孟父绷紧了脸。

这是这么多年来,孟知雨第一次喊他爸。

却是为了一个男人。

好似过了许久,孟知雨才听到电话里再次传来的声音。

“方淮的户籍信息已经显示全部注销,孟知雨,你是个律师,你应该很清楚,什么情况下才会注销掉一个人的户籍信息。”

“换句话来说,方淮,他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14

京北乱成一团的时候,方淮已经在南方的边陲小镇扎根生活下来。

直到外婆去世,方淮才知道,自己坐牢的这三年,外婆一直在偷偷给他攒钱。

孟知雨或许是因为愧疚,每次来看外婆时,都会包一个很大很厚的红包给外婆。

外婆不舍得花,在她后,又一个人悄悄去了县里的银行把钱全部存了进去。

孟知雨骗她,说方淮去了国外进修学习,要三年左右才能回国。

外婆怕他在国外受了委屈,又怕孟知雨趁他不在的三年里会变心。

这才起了重操旧业的心,再次拿起了绣花针。

她把不舍得吃不舍得花的钱,全部攒着留给方淮。

原本想再见到他的时候,亲手交到他手中。

可却没想到。

他们的最后一面,会是那么荒诞......

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淮从失神中清醒过来。

“一个人傻坐在这,又瞎想什么呢?”

尚明杰朝着方淮丢了一件外套过去。

他是一个星期前才飞到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