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知道她在想什么。

方母的事,一直都是藏在方淮心里的一道旧伤疤。

每当他痛苦想起时,都是孟知雨用这种方式在陪着他,安慰他。

她像铠甲一般,小心护着他千疮百孔的心房。

孟知雨说她会保护他,说她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可直到那日庭审。

他才发现,原来这副铠甲浑身长满了刺,淬了毒,扎的他体无完肤,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

该遭受的白眼和嫌恶,他早就遭受过了。

方淮已经不再需要她这个始作俑者丢来的铠甲了。

孟知雨心口猛地一滞。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压抑得她难受。

她顿时将烦躁的情绪怪在了屋里的人身上。

下一秒,她抬脚用力踹开大门。

里面讨论的声音也顿时停了下来。

她阴沉着一张脸,看着那些方才肆无忌惮地说着方淮闲话的人。

“方淮是我老公,你们对他有什么意见就冲我来,不想来的我也绝不勉强,没必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坐着的人顿时面面相觑噤了声。

陈维生见孟知雨这副神情,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嫉恨。

可下一秒,他却又露出委屈的模样端着酒走到了方淮面前。

酒杯里的酒他一饮而尽。

剩下一杯端到方淮的面前。

“都是我的错,我原本是想让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方淮,我在这里正式和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3

方淮冷冷地推开眼前的酒。

一旁立刻有人不平愤起来。

“他到底在拽什么?维生已经这么低声下气地和他道歉了,他还想怎么样!”

“就是,我们今天来,可不是看维生受气的,这孟知雨怎么想的?维生不图回报的陪了她三年,她也太不知感恩了吧?”

孟知雨绷紧了下颌,看了一眼对面失落的陈维生,又看了眼身边的方淮。

最终,修长的手指接过陈维生举在半空的酒杯,拿到了方淮的眼前。

“方淮,喝吧,别让大家看笑话。”

方淮心底里止不住地想笑。

看笑话?

看谁的笑话,陈维生的吗?

见他始终不去拿。

孟知雨眼眸漆黑,贴靠在他耳边,轻轻开口。

“你已经很久没去看你外婆了,方淮你听话,别让维生下不来台。喝了这杯酒,我就带你去见你外婆。”

外婆?!

方淮的眼里终于有了波澜。

看着眼前晃动的酒水,他嗓子里仿佛已经有了一丝腥甜划过。

他不再犹豫,抢过杯子一口饮下。

场面顺势缓和。

可那些人却又忽然起哄,轮流拿着杯子去敬他酒。

方淮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孟知雨。

只见她轻轻对他点头,示意他全部喝下。

桌子下,方淮的手颤抖着紧紧揪着自己的裤子。

指尖惨白用力,脸色也是不同寻常的白。

可他的这些变化,孟知雨始终没有发现。

她正忙着为陈维生剥虾吃。

倒是陈维生时不时地看向他,眼里满是促狭笑意。

一杯、两杯、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