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栀,你喝醉了。”
隔日,她又来寻我,她说:
“我想试试。”
“那日北戎提出和亲,那些大臣口口声声说公主享万民供养,自当为国分忧,仿佛女子生来就该是牺牲品。”
她眸色冰冷,“那时我就在想,凭什么?凭什么自古以来,和亲的总是女子?凭什么江山社稷的重担,就只能由男子来挑?”
“这皇位,男子坐得,女子为何坐不得?我身上流的,难道不是父皇的血吗?”
“我本就是父皇的孩子,不是吗?”
少女眸光灼灼,眼中燃烧着惊世骇俗的野望。
我心神微震,一股战栗从脊背窜上来。
我仿佛看到历史长河中,那扇尘封千年的沉重宫门,正被一只纤细坚定的手缓缓推开。
我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怔怔道:“我帮你,颂宜,我会帮你的。”
我拿出来那些我曾不敢拿出的东西,笑道:“颂宜,你可要做我的靠山呀……”
一本汇集精粹的诗集,引得天下文人尽折腰。
土豆红薯之类的温饱食物,夺得天下民心所向。
至于武将那边,陆嫣为我请功,特意言明那所向披靡的火药,正是出自我手。
陛下龙颜大悦,一道圣旨降下,我受封安国郡主,食邑千户,赐丹书铁券。
而我,坚定地站在了颂宜身后。
陛下的目光终于从那群虎视眈眈的宗室子弟身上移开,落在了自己光芒愈盛的女儿身上。
百官以为,陛下是想效仿前朝,捧出一个拥有实权的大长公主。
可陛下却流露出有意让颂宜参与军国大事,众臣才惊觉不对。
一些迂腐的御史以死谏君,当即撞柱而亡,鲜血溅在汉白玉台阶上,触目惊心。
陛下震怒,以雷霆万钧之势处置了一大批官员,诏狱人满为患,西市血流成河。
颂宜神情低落地来寻我,看着那些因她而起的血光,眼中有着不忍。
我只道:“女子上位,总要腥风血雨。”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颂宜,为帝者,不可心慈手软。”
陛下也有意锻炼颂宜。
几次三番的刺杀中,颂宜最初惊慌失措,到后来,只是神情肃杀,干脆利落地斩了刺客的头。
陛下选了一个宗室子立为太子。
这位新太子刚坐上储君之位没几日,便满脸倨傲,竟敢在宫道上拦住颂宜,嗤笑道:
“公主殿下终究是要嫁人的,何苦劳心这些俗务?女子嘛,在家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才是本分……”
颂宜好脾气地含笑将他打发走,私下里和我说:“他真蠢。”
“他没发现,父σσψ皇连奏折都不让他碰,也从未给过他什么实权吗?”
“一个挡箭牌而已,他竟真以为自己能坐稳太子之位。”
“不过父皇选他,也确实是看中了他的蠢,这样的废物,废起来才不费力气。”
陛下的身体已是油尽灯枯,不过是被神医吊着一口气罢了。
他见颂宜终于在淬炼中褪去青涩,展现出足以掌控大局的威仪,心气忽的就松了。
深夜,陛下强撑着落下两道圣旨。
一道废黜了那位愚蠢的太子,另一道,则明确传位于皇女颂宜。
圣旨宣读完毕,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带着一丝欣慰与释然,阖然长逝。
颂宜跪在龙榻前,神情悲痛地接过圣旨。
朝中仍有不死心的反对者。
颂宜面无表情,杀鸡儆猴,早已等候在殿外的金甲禁军如潮水般涌入。
满朝文武无不心惊胆战,冷汗涔涔。
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一位老臣颤巍巍地率先跪下。
紧接着,满朝朱紫,乌压压地跪倒一片。
最后,百官三跪九叩。
这一次,他们口中喊的,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