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带着他去县衙做了登记备案。
官差见他痴傻,也问不出什么,只敷衍地记了一笔。
古代通讯闭塞,想靠县衙那点力量找到他失散的家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索性不再想,又把那对黑心叔婶告上公堂,夺回了父母留下的家产,还在镇上盘下了一个小铺面。
铺子有些起色后,我们搬去了城中。
阿白对此很不满,气鼓鼓地闹起了小脾气。
因为在城里,我坚决不同意他再跟我睡一个屋了。
我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教育他,总算掰正了他这个坏习惯。
攒够了钱,我们又去了州府,那里比边陲小城更加繁华。
我知道,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光有钱不行,还得有靠山。
于是,我用一套漂亮的琉璃茶具,成功搭上搭上了知府夫人。
夫人果然被这稀罕物件惊艳得移不开眼,对我一见如故,引我为挚友。
有了这层关系,我的生意更是顺风顺水,很快便富甲一方,衣食无忧。
本σσψ来打算待在这个地方不再挪窝,可阿白却开始频繁头疼。
每次发作,他都疼得蜷缩在地上,用拳头狠狠捶打自己。
最严重的一次,他的身体压在我身上,闷哼了一声,头软软地垂在我肩窝,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满心担忧,遍寻名医。
恰逢此时神医路过此地,我想起家中珍贵的血灵芝。
我妈来自医学世家,我自幼受她熏陶,和她一样喜爱收藏药材。
即便最艰难的时候,我也没想过卖掉它。
可如今,我看着怀中脸色惨白的小傻子,终究是心软了。
我早猜到他身份不凡,粗衣麻布也掩不住那股清俊贵气。
从前治不好便罢了,如今有治好他的机会,总要试一试。
若能恢复记忆,便送他回家,与亲人团聚。
这么多年,他的家人想必也肝肠寸断,日夜思念着他。
我咬了咬牙,不舍地将灵芝赠予神医。
神医须发皆白,仙风道骨。
他给阿白把了脉,又翻开他的眼皮查看,沉吟道:
“脑中有淤血阻滞,需以金针渡穴疏通,辅以汤药化解,快则一月,慢则三月,或可痊愈。”
神医在府中住了下来。
他施针用药极其精妙,我寸步不离地守着阿白,也趁机向神医请教医术。
一来是真心想学,二来……
我内心深处总存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万一我能回去呢?
把这些失传的古医学带回去给妈妈,她一定会很高兴吧。
不仅是学医,我早早便重金聘请了州府最有才华的女先生,学习诗书礼仪,琴棋书画。
不为附庸风雅,只是为了更好地融入这个时代,给自己多一层保护。
几日后,阿白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眼不再清澈懵懂如林间小鹿。
而像是被投入寒潭的墨玉,深邃黑沉。
可他垂眸看我,眸光依旧专注缱绻,温柔至极。
“阿栀,我想娶你为妻。”
我呼吸一窒,片刻悸动后,我摇了摇头,拒绝了他。
迎上他失望的眸子,我认真道:
“婚姻之事,并非你我二人情投意合便可草率决定,无媒无聘,我便答应嫁给你,这算什么,私定终身吗?”
“况且我不知你家中情况如何,你母亲是何态度,家中可有为你定下的亲事?这些,我一无所知。”
“阿白,若等你恢复所有记忆,厘清所有过往,深思熟虑之后,仍愿意娶我为妻……”
“到那时,我才会认真考虑我的终身大事。”
他愣住了,脸上带着一丝狼狈的愧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