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歌剧演到高潮,向晚晴瞥见沈惊叙盯着舞台失神的样子,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舞台上,男主角面对女主的离开,独自坐在在花园长椅上,剖白心声的台词字字清晰:

【未见你时,我不悲伤,更不叹息,见到你时,也不失掉我的理智,但在长久的日月里不再见你,我的心灵就像有什么丧失,我在怀念的心绪中自问:这是友谊呢,还是爱情?】

沈惊叙的手突然攥紧了她的掌心,力道大得让她发痛。

向晚晴痛呼出声,总算拉回他的注意力,扯了扯嘴角:“这歌剧一点也不好看。”

紧接着,她突然话锋一转,“对了,我最近总做噩梦,我们去淮山的寺庙清修一阵子吧?听说那里的平安福很灵,求一个我就不做噩梦了……”

转折来得突兀又生硬,她却顾不上了。

只要能让沈惊叙离那些勾起回忆的东西远一点,离姜婳远一点,怎样都好。

沈惊叙沉默片刻,也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的反常,对向晚晴点了点头:“好。”

出发前的夜里,沈惊叙哄睡向晚晴,窗外的月光不知怎的勾起了他对紫藤花香的记忆。

鬼使神差地,他驱车来到了沈宅外。

他没去找姜婳,不算辜负向晚晴。

沈宅还在火灾后的修缮中,庭院里的荷花潭却完好无损。

冬日的潭水空荡荡的,可他分明记得,刚回沈家时,这里曾爬满了紫藤,藤下还有一架秋千。

姜婳……

沈惊叙望向姜婳房间的方向,心口突然空得发慌……

第10章

向晚晴执意要切断沈惊叙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两人便真的将所有电子设备留在了山下,每日跟着寺里的沙弥们一同晨钟暮鼓,清修度日。

沈惊叙特意为向晚晴请了串开过光的佛珠,日日供奉在香案上,任由香火缭绕熏染。

寺庙里的人心思纯然平静,山中景色更是幽深安宁。

可沈惊叙身处这片祥和里,却总是焦躁不安。

内心总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回去。

可回去要做什么?他却说不清楚。

这份浮躁被他死死压在心底,面上依旧是温润体贴的模样。

向晚晴想去后山看初绽的野梅,他便折了枯枝为她做拐杖;她嫌斋饭寡淡,他就借着帮厨的由头,悄悄往她碗里多拌半勺香油。

直到那日在寺庙后山撞见块爬满青苔的古碑。

路过的小沙弥对着他们双手合十:“心有所求者,除了焚香礼佛,也爱摸碑上对应心愿的字祈福。”

向晚晴眼睛亮起来:“灵吗?”

“心诚则灵。”

她立刻拉过沈惊叙的手,将他的掌心按在碑上的 “成” 字,指尖紧紧叠着他的,闭眼时睫毛抖个不停:

“求我和阿叙的姻缘能修成正果,一生一世都恩爱。”

沈惊叙牵起唇角,笑意温温和和的,眼底σσψ却没什么暖意。心口反倒空落落的,像被人剜去了一块,钝痛顺着血脉蔓延。

这种感觉近来愈发频繁,有时甚至压不住。

他开始习惯独自往山深处走,等那股莫名的躁动褪去,才整理好表情回到向晚晴身边。

直到某次无意识踱回碑前,指尖竟不受控地停在 “画” 字上,摩挲许久才惊觉。

那空洞感的源头,是姜婳。

心口一窒。

他几乎狼狈地将手移开。

怎么会是她?

他拼命回想姜婳的种种 “不堪”:

扔掉晚晴的求婚戒指,纵火烧房,处心积虑要离间他和晚晴……

可那些画面越清晰,心口的空洞就烧得越旺,连带着那催促他回去的声音都变得振聋发聩。

好像现在不立刻下山,就会错过什么让他悔恨终生的东西。

“沈施主,祈福仪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