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入宫时,可是遇到什么事?还是……有人让你放心不下?”

沈舟琰垂眸没有接话,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曲昭昭方才修梅的背影,还有她最后那句话

“沈舟琰,除夕快乐。”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还记得两人的第一年出席,他便对她说过除夕快乐,可曲昭昭却说他们年年日日在一起,不需要说这些生疏的礼数之言。

这些日子,她情绪总是不稳,他本以为只是因为她工事劳累,如今想来,每一个细节都叫人心慌起来。

腰间忽然一松,攸宁公主已一把扯下他腰间的鸳鸯香囊,他怔了瞬,下意识要去夺回。

“沈郎,这香囊可是我亲手一针一线、仔仔细细绣的。”

攸宁公主摊开手掌给他看,纤白指尖有几点红痕。

“为了这个,我连夜赶工,手被扎破好几次,很疼呢。”

语气委屈,那双杏眼直勾勾盯着他,不容闪躲。

沈舟琰垂眸自袖中摸出伤药瓶,小心倒了些在掌心,用拇指细细涂抹每一道伤口。

他动作专注,眉目温和下来,但依旧沉默寡言。

攸宁公主趁机靠近一些,嗓音柔软:“沈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若是担忧国事,大可与父皇商量。可若是旁的……”

“咕咕”

窗沿上传来一阵轻响,一只灰白色的信鸽扑棱着翅膀落下,小小的黑豆眼盯着攸宁公主。

沈舟琰的动作一顿,抬眼望去。

“许是宫里哪个小太监养的,”攸宁公主不着痕迹地抽回手,顺势拢了拢鬓发。

“沈郎,我这妆台上的墨色有些淡了,你去偏殿帮我取那骡子黛来。”

沈舟琰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但还是顺从地应了声:“是。”

他转身离开,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描金隔扇后。

殿门合上的瞬间,攸宁公主脸上的笑意立刻敛得干干净净。

她朝那一直垂首立在角落的青衣侍女递了个眼色。

侍女心领神会,快步走到窗边,熟练地从鸽子腿上解下竹筒,双手呈上。

攸宁公主抽出那张纸条,只扫了一眼,唇角便抑制不住地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那点因为沈舟琰走神而积攒的不快,顷刻间烟消云散。

“算她识相。”她轻哼一声,指尖用力,将纸条碾成一团,语气轻蔑:“没给我作什么妖蛾子。”

一旁的青衣侍女往日里恭顺的眸子,此刻却淬着冰,透出几分阴狠,压低声音凑到攸宁公主耳边。

“公主,此女心性坚韧,为沈状元吃了七年苦,执念深重,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她如今已是一无所有,才最是可怕。”侍女的声音更冷了:“难保她哪天不会后悔,杀回长安来,破坏您和沈状元的好事。”

“公主……您忘了当年安远侯身边那个狐狸精了吗?对付这种人,就该斩草除根,一了百了。”

◇ 第9章

“啪!”

清脆的掌掴声在宫殿炸响。

攸宁公主脸色瞬间沉下来,连带着声音都变得尖利刺耳:“闭嘴!不准再提那个负心的死人!”

青衣侍女捂着脸跪下,不敢再言。

“安远侯”三个字,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攸宁公主心里最隐秘的伤口。

年少时,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整日里跟在那个鲜衣怒马的小侯爷身后,以为只要她一直追,他总会回头。

可他没有。

他的眼里,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他府中洒扫的丫鬟。

攸宁气得发疯,她不明白,自己堂堂金枝玉叶,天之骄女,怎么会比不上一个身份卑贱的奴才!

于是,她一道密令下去,那个碍眼的丫鬟便“失足”落了井,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小侯爷知道后,整日失魂落魄。

她以为她的机会来了,日日温言软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