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天佑,这就是你舍去一切,自降身份也要爱的人。
她没有再听下去,只觉得可笑。
从酒楼出来,谢惜雪去了皇陵。
明明是艳阳天,皇陵里却还是说不出的冷。
谢惜雪跪在青石墓碑前,指尖轻抚过冰凉的碑文。
“母后,我要嫁去北疆了,是镇北侯的残疾世子……”
“倒也好,往后府里必不会有什么莺莺燕燕。”
旁边的烛火闪了闪,像是在回答她似的。
“您放心,儿臣绝不会像您那般,为个薄情人连命都搭进去。”
火光映着她平静的侧脸:“我是长公主,会过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烧完最后一沓纸钱,她拍去裙上纸灰,头也不回地离去。
皇宫。
皇帝只草草问了几句世子的近况,便挥手催促她去准备。
“到了北疆,谨记自己的长公主身份,别再做些辱没皇家名号的事了。”
谢惜雪看着他,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最后那点对父女亲情的眷恋,此刻就像御案上那盏凉透的茶,只剩下令人作呕的沉渣。
她没说话,转身离去。
宫女们鱼贯而入,托着金钿玉钗,凤冠霞帔,为谢惜雪梳妆打扮。
发髻高高梳起,戴上珠光宝气的凤冠,红裙褪下,换上绣着金线的嫁衣。
宫女托着酒杯进来,太监唱词:“饮下诀别酒,莫念故乡路。”
忽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殿下,臣来当值。”
谢惜雪拿酒杯的手一顿,红唇轻启:“今日不必随行。”
“你去帮本宫做另外一件事。”
说着,让宫女递出一封信:“替本宫把这个给谢明溪送去。”
燕天佑望着殿外来来往往的宫女,冷峻的眉眼罕见地泛起涟漪。
好似有什么事要发生,脱离他的掌控。
终究,对谢明溪的执念压过了心中的异样。
他接过信,补了一句:“臣送完信就来,殿下何时回府?”
谢明溪没有回答他。
燕天佑静立原地片刻,只当谢惜雪还在置气,转身离去。
殿内,谢惜雪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才缓缓开口:“扶本宫出去吧。”
宫女应声:“诺。”
阳光灿烂,谢惜雪一身大红喜袍,满身华贵,扶着宫女,一步一步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宫外,镇北侯世子的迎亲队伍早在等候。
她一步一步踏上出嫁的马车,再也没有回头。
燕天佑,从此山高水长,再不相见。
◇ 第10章
燕天佑拿着信站在二公主的宫殿前。
信纸上还有谢惜雪身上独有的淡淡的花香,萦绕在他呼吸间。
去上清寺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可心脏却跳得极快,不安的情绪像是要把他淹没。
可一切都和往常一样,这种的不安于他而言好像有点莫名其妙,他总觉得,他忽略了什么。
宫外传来巨大喜乐奏响声传来,他眉头一皱。
里面通传的奴才迟迟不出来,旁边扫洒的宫女,也被宫外这巨大的喜乐声吸引,讨论了起来。
“这时谁家的迎亲队伍,居然如此嚣张?”
“上一个这般声势动静的还是帝王迎后吧!”
“这般动静,想必肯定是个宫中的贵人。”
“才不是,我听皇上身边的公公说好像是镇北侯娶亲。”
“这娶的是谁呀?这般声势浩大?”
“听说是长……”
通传的太监这才走出来,让他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