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惜雪的指尖僵在半空。

他总是这样,对着一张谢明溪的画像都能情动不已,可对着活生生的她,却永远像个高僧般禁欲。

她忽然想起谢明溪那张寡淡又做作的脸。

明明是个贱婢生的庶女,却偏偏得了所有人的偏爱。

谢惜雪收回手,桃花眼里闪过一丝讥诮。

她乃倾国之姿,手握权势,裙下之臣能从宫门排到城郊。

不过是个不爱她的燕天佑罢了。

她谢惜雪,不稀罕了。

正欲转身离去,身后却传来燕天佑低沉的声音:“殿下,陈侍卫和臣换了当值,明日臣陪您去珍宝阁。”

谢惜雪脚步一顿,心脏倏然刺痛。

往日她缠着他出游,他永远冷着脸拒绝。

如今主动开口,却是因为明日谢明溪也要去。

谢惜雪蜷曲着手指,拂袖离去。

“随你。”

多可笑。

她堂堂长公主,三年来费尽心思,软硬兼施,却始终求不得他半分关注。

而谢明溪无需露面,要去哪都被他了解得一清二楚。

不过也好,反正她也快离开了。

十日之后,她便会让他如愿以偿地陪在谢明溪身旁。

翌日晌午。

燕天佑一早就在她的寝宫外候着。

暗纹玄甲勒出悍利身形,连喉结滚动都透着冷感的克制。

若是从前,她定要寻个由头,唤他近前搀扶,暗自勾住他握刀的手。

可今日,她裙裾扫过他玄甲下摆,径直越过他,头也不回地登上了马车。

燕天佑举到一半的手倏然僵住,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很快移开视线,回到队伍中跟在马车身边。

一路上都安静得离奇。

以往她总会找着借口,让他去马车上,与他搭话。

可今天直到行至了珍宝阁前,谢惜雪都没有喊他上去,更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珍宝阁。

谢惜雪一下马车,就看见了被众人捧在中间的谢明溪。

她穿着一身月牙白襦裙,模样清丽可人,透着纯真无邪的气息。

燕天佑目光一滞,看向她的视线不由得多了几分柔情。

“仪姐姐!”

谢明溪盈盈近前,指尖刚要碰上嫡公主臂间蹙金披帛。

“啪!”

象牙骨扇凌空一划,生生隔开那点虚情假意。

“谁准你不行礼就碰本宫了?”

谢明溪闻言,红着眼眶给谢惜雪行礼。

谢惜雪也没让她起来,越过她,径直向里面的主位走去。

燕天佑握着剑的手收紧,看向谢惜雪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是压抑不住的厌恶。

他扶起谢明溪,从怀中取出一枚莹润剔透的玉佩递了过去。

“这是属下前日在街边偶然看到,很衬二公主,便买了下来。”

谢明溪双手接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指尖轻轻蹭过他的掌心。

燕天佑呼吸一滞,耳尖悄然泛红。

不远处,谢惜雪脚步微顿,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什么路边买的?

这玉佩分明是金国皇室独有的寒玉髓,世间仅此一块。

若非他是金国太子,如何能拿得到?

谢明溪低眉顺眼,柔声道谢:“多谢燕侍卫。”

说着,就要顺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