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祝贺你与江小姐，百岁不相离，深情共白头。”

萧傅晏闻言疯了一般，眼底满是血丝，失声笑了出来。

在这空荡的厢房里，更显得悲戚。

千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粒白色药丸。

“这是主子您亲自送去的药。”

楚芫没有服药，一颗用她的人生换来的救命药，就这样轻易的被她丢弃了。

萧傅晏猛烈地咳嗽了几声，胸口处泛出密密麻麻的痛。

千羿抬头，凝视着萧傅晏的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是摄政王，整个上京城都能呼风唤雨，他从未为谁低下过头。

就连手刃自己手足兄弟，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望向所有人的眼神，都是睥睨的。

可此时此刻的萧傅晏，像是跌下神坛的谪仙，站在泥泞里，沾染了这世间所有的七情六欲。

因为......楚芫么？

可楚芫为何会一步步走到今天，不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吗？

萧傅晏倚在榻上，寂静了许久，才向跪在底下的千羿说道：“她的后事，交由你去安排罢。”

千羿诧异，“主子，您不去看她最后一眼吗？！”

萧傅晏垂眸摇头，嗓音沙哑：“她应该，不想见我。”

他昨日亲自来为她送药，便是希望她好好活着，就算过去十几年都是阴谋，可未来总归是好的，他可以给她一切。

可楚芫什么都不要，不要自由，不要留下，不要名利，甚至......不要自己的性命。Finition citron

她，恨透了他。

千羿只得应声，转身便离开了。

萧傅晏坐了片刻，随手披了一件大氅，拉开了门。

彻骨的寒冷钻进他的身躯各处，很冷，裸露在外的肌肤几乎冻得通红。

楚芫最是怕冷，她躺在雪上如此冰冷的地方，会不会害怕？

萧傅晏忆起了十五年前的那一日......

正值寒冬腊月，他在街角发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女孩，穿着打扮一瞧便是非富即贵。

萧傅晏扶起了她，女孩正脸浮现，他便皱起了眉：“这不是江家的女儿？”

千羿哈着气道：“前几日，江家声称走丢了一个女儿。”

江丞相的女儿走丢，要寻回那不是轻而易举。

萧傅晏冷笑，似是不齿：“原是被抛弃了。”

忽然，昏迷的女孩呢喃道：“母亲......疼......”

萧傅晏望着她红扑扑的脸蛋，眼底闪了闪，说道：“既如此，就捡回去吧。”

千羿犹豫：“主子，这......”

“她可已成为我利用江家的一枚棋子。”

小小年纪的萧傅晏淡淡说道，眼里是不同于同龄孩童的稳重和精明。

不管她因何被江家抛弃，萧傅晏早已决定，将她变成自己的刀。

第十三章

小女孩被萧傅晏安排在一个偏僻的庭院里。

她躺在宽大的被褥里，一整夜都在高热惊厥，大夫和丫鬟守了一整夜，直至天空泛白，她才悠悠转醒。

她醒来时，萧傅晏正坐在旁边的榻上，举着一本书，慵懒地读着。

原本不该他来，恰巧在府里同父母吵了几句，便带着千羿直奔偏院。

她茫然着的环视了一圈，陌生的屋子，又看着榻上坐着一位锦衣华服的小公子，往被窝里缩了缩，小声问道：“你是谁？”

萧傅晏丢下书，拧着眉反问：“那你可知，自己是谁吗？”

闻言，她愣住，小小的五官皱成一坨，最后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这下连萧傅晏都未料到，喊来了大夫，大夫只说昨晚那场高热烧坏了脑子，她丧失了之前的记忆。

一个没有记忆，又被彻底抛弃的小女孩，看似没有了任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