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三人依旧僵持着，萧傅晏已没了和他们继续耗下去的耐心。

他那双黑眸里似乎闪烁着带着血腥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江夫人，本王帮你认清了两个女儿，还希望你可以主动将本王生母的遗物还回来。”

江夫人眼帘微颤，没有应答。

萧傅晏也不在意，又看向江楚月：“至于江小姐，婚事早已作废，今日的事只是一个局，本王从始至终都未想过娶你。”

江楚月扯出一个嘲讽的笑，不知道是在自嘲还是在讥讽萧傅晏。

“真不愧是上京城搅弄风云的摄政王，把钟情女子的模样装得淋漓致尽，谁看了会不信王爷是真的钟情于我呢？”

萧傅晏却冷淡道：“不是装的。”

“什么？！”江楚月怔住，心底有了点期待。

但那人却背对了她，说：“每次与你相处，王爷都把你想象成楚芫，才能继续下去。”

这句话让江楚月如坠冰窖，不知从何而来的寒气传遍四肢。

萧傅晏没再停留，往外走去。

他刚走到门口，听见身后江楚月狂笑起来。

“原来你爱上了那个小贱人……不过那又怎么样？萧傅晏，你以后的每一天，只要想起她，就会想起是你亲手逼死了她！”

江楚月歪了歪头，脸色苍白如被霜打的小白花，但语气也是无比狠毒。

“我那可怜的妹妹，没在雪地里冻死，也不知是福是祸，如今才见分晓是祸啊。”

“萧傅晏，她遇见你，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悲哀！”

江楚月猖狂地大笑起来，仿佛她已经是最后的赢家。

但其实她已一无所有，所以再也不用害怕失去什么。

停住脚步的萧傅晏攥紧了拳，额上青筋突起，就连下颌都紧绷得不成样子。

墨黑的眸子愈发黑了，仿佛被搅乱了的墨水，只看一眼便会陷入这风暴之中。

他现在是多么想要发泄怒气，却生生地忍耐了下来。

只因，江楚月句句属实。

这往后的每一天，只要当他想起楚芫，就会想起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把她逼向死亡的。

亲手杀死自己的爱人，没有人会比他更痛苦。

萧傅晏冷漠回眸：“江楚月，你最好不要让本王也把你逼到那个地步。”

可江楚月笑意不减：“我跟楚芫长得一模一样，若是王爷想要我当她的替身，我乐意至极。”

“就你？也配？”萧傅晏倏地笑了，眼眸像淬了毒：“她跟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江楚月咬牙。

萧傅晏的思绪却回到了那一天，楚芫问了他同样的问题。

“她强韧善良，从不会把自己的苦楚怪罪给他人或者命运，她是独一无二的，长得再像，你也不是她，更不如她。”

第二十九章

楚芫怔怔地望着他们离开的地方。

呆滞地仿佛都感觉不到心脏在跳动。

她迟疑了一会儿，猫下身子，在庄子里穿梭着。

原本想找到千羿，却无意间瞥见从庄子里走出来的萧傅晏。

他身材颀长，堪堪站在那儿，就让人脸红心跳。

可为何，此刻他挺立的背影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悲伤呢？

不知他上马车要前往何处，楚芫心中说不出的感觉，于是牵了一匹庄子马厩里的马，一个翻身上去，沿着马车的车轱辘印跟了上去。

楚芫一路狂奔，在一个隐秘的林子里看到了萧傅晏的马车。

她“吁”了一声，勒住了马，悄悄潜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处墓园！

萧傅晏在墓园的一处角落，直直望向面前空白的墓碑。

楚芫的骨灰早已下葬，但还未来得及刻字。

萧傅晏依旧打算刻上‘楚芫’二字，不论她在江家是什么身份，她永远都是他的楚芫，这个名字是他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