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用力,但也和上一世一样,胎儿太大,只能进行侧切。

没打止痛针,宋沁月痛得几乎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听到有人说:“有惊无险、有惊无险,恭喜您,生下一个九斤六两的男孩儿,母子平安!”

宋沁月几乎是死里逃生。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重回了二十二岁,刚生下儿子楚思源的时候。

而之后,便是漫长的产后修复,伴随着尿失禁、肥胖、胃酸反流、耻骨分离……

前世婚前,没人告诉宋沁月生孩子会这么可怕。

后来,宋沁月在一夜夜的失眠中,得了产后抑郁。

她和身边的人倾诉,无一不是说她矫情,不就是生了个孩子。

可如今她又从鬼门关走了一次,对已知的痛苦反而没那么恐惧了。

但是如果可以,她一定不会生孩子,至少不会为了生下楚思源而放弃自己的事业。

很快,宋沁月被转移到了私人病房。

一旁的护士关照道:“楚夫人,我们已经通知了您的家属,应该马上就到了。”

宋沁月这才想起来,她是独自一人生完的孩子,没有任何人陪同。

楚栖砚忙于公务,就算她已经到了预产期,他也直接飞到了国外谈生意。

而婆婆也忙,在宋沁月要进产房的时候,她还听见打去的电话那头在说:“三缺一!我打完麻将就来!”

宋沁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谢谢。”

护士又问她:“楚夫人,要抱抱你的孩子吗?”

楚思源小时候很乖,不哭不闹的,睁着一双大眼睛乌溜溜地看着她。

一点都看不出长大以后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刻薄样子。

可楚思源长大后,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妈妈怎么会这么没用,你一点都不配当我妈!”

宋沁月虚弱地摇摇头:“不用了,就把他放在摇篮里吧。”

等她睡醒之后,已经是晚上,病床边多了一个人。

宋沁月看着床边仪表整齐的男人,楚栖砚,楚氏集团的董事长。

即使是自己的妻子在生产,他依旧是那么不急不缓、风度翩翩。

和第一次见到的他无甚区别。

而此刻的宋沁月,全身浮肿,憔悴不已。

“你还好吗?”楚栖砚纡尊降贵般地施舍一句。

宋沁月恹恹地答:“还活着呢。”

她向来乖顺,头一回这样讲话,楚栖砚不由得皱起眉头。

此时,楚母终于风风火火地赶到:“诶呦,快让我看看我的宝贝孙子。”

她看都没看宋沁月一眼,把孩子抱起就立马自夸:“哎哟,多亏了我那些补品,不然我孙子怎么能长得这么白胖!”

怀孕期间,楚母总是让保姆给宋沁月送补品。

她不想吃,楚母就说:“你吃这么少,饿着我的乖孙了怎么办?”

于是她被生生喂胖了四十斤,孩子在她肚子里也长得很大,刚刚就让她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楚栖砚和楚母待了一会儿,听见她因为侧切还要卧床12个小时,便准备走。

上一世也是这样。

那时的宋沁月想要人陪,苦苦挽留过,这一世,却不想多说一句。

五天后,宋沁月可以出院了。

楚栖砚来接她出院,扶着她下了床。

宋沁月双腿抖得像筛子,稍一动,产后恶露就流出来,气味很难闻。

看到宋沁月狼狈的样子,楚栖砚不留痕迹地皱了下眉。

很浅,还是被她发现。

前世没发现的细节像针一样,在宋沁月心上细细密密地扎着。

宋沁月被楚栖砚搀上了后座,她客气道:“麻烦你了。”

楚栖砚拿酒精湿巾擦了手,又把车窗打开,才冷声回了一句:“应该的。”

宋沁月攥紧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