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都快被你扯完了。”
邹聿不耐地啧了声,扔掉手里的最后一片叶子:“你来干嘛?不装你的精英贵公子了?”
邹卓淡淡地打量他:“你手套呢?”
燕尾服通常会配上一双纯色手套使人看上去绅士儒雅。
但这玩意儿在小少爷眼中忽略不计。
“不知道。”邹聿脸色很差地用手肘撑着栏杆,讽刺道,“你这么喜欢这种场合还读什么军校?干脆回来得了,别带我。”
邹卓没有因为他的语气生气,他单手插兜站在邹聿旁边,低声说:“社交是礼仪,军校是梦想,这在我们家并不冲突。”
一般来讲,家底越厚的家族越注重男孩和继承人,但这对邹家不适用。
谭菲菲是那个年代难见的独生女,却因为喜欢画画兀自走上了艺术这条路,邹建国也是退伍后才回来继承家里的生意。
他们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所以对于孩子们也没有硬性要求。
邹聿轻嗤一声。
他对梦想不梦想的才没什么感觉,他只想赶紧回去。
“到底什么时候能走?”小少爷懒洋洋地往后一靠,耐心即将告罄。
邹卓:“你回去也开不了学。”
邹聿:“?”
他沉默了足足两秒:“.......谁说我想开学了?”
邹卓给了他一个“你自己明白”的眼神。
邹聿气急败坏地转过去,想了想,又问:“哥,你谈过恋爱吧。”
邹卓冷淡:“有事说事。”
邹聿垂着头,额间碎发散在他闪烁的眉宇之间:“如果有女生喜欢你,你说你要不要勉为其难地喜欢一下她?”
邹卓:“。”
邹聿继续倚着栏杆碎碎念:“她虽然有时候很气人,但用那些拙劣手段吸引我注意的时候,也挺可爱的,好吧我承认她确实长得很漂亮,如果少给我写点天文公式.......不过这段时间也没怎么写了,那还是写吧,反正哥也不看,玉宝那个没良心的狗崽子每次看到她尾巴摇得比直升机还快,它再这样下去我就不管它了!算了,还能指望她天天给它洗澡铲屎?但是下次下五子棋我绝对不会再让她赢过我可如果一直压着她打,她会不会哭?那还是让她赢两次吧........”
有多少天没见了?
一天两天还是三天?
怎么好像已经过去了几个月。
少年站在旁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半山之巅,银色的燕尾服在他身后被夜风吹得翻飞。
他俯瞰着夜晚维多利亚港觥筹交错的奢靡与繁华,聆听到了自己十六年来的人生中,第一次名为思念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