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着你的,只是上次出了那样的丑事……秦二公子大发雷霆,好些日子都不肯理我,我就不敢再来看你了……”

李真尚神色了然,说道:“原来如此,那么你后来赏赐秦家兄弟去鹿林游猎取乐,令异姓家族享受皇家猎场,便是为了哄秦二公子高兴么?”

李代嘉本不觉得鹿林游猎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但被李真尚这么一说,顿觉自己是个烽火戏诸侯、为博美人笑的荒唐君主,心里十分惭愧。

但转念一想,当初是李真尚故意叫秦守晏撞破了他二人的乱伦奸情,此事归根到底还是因李真尚而起,心中不由憋闷,说道:“哥哥,如今我才是皇帝,我愿意叫谁来我的鹿林玩,就叫谁来玩,哥哥恐怕管不着那么多闲事吧!”

李真尚说道:“是啊,天下是你的天下,你是皇帝陛下,英明决断,说一不二,哥哥又是什么身份?怎能指摘于你?”

李代嘉听他冷嘲热讽,心里一阵酸楚,嗫嚅说道:“哥哥,你也该明白我身不由己,何苦讥讽于我?”

李真尚幽幽说道:“身不由己?呵,不单是鹿林游猎,本王还听闻,皇帝将御花园奇葩异卉赏赐于外臣,又将蒋家大少爷假扮成太监藏在宫中。这一桩桩一件件,原来都是皇上的‘身不由己’,真叫本王叹为观止,不得不服。”

李代嘉脸色涨得通红,羞惭得无地自容。

蒋仙亭听着他兄弟二人说话,却觉得眼前场景,好像一个风流多情的丈夫在外花天酒地,回到家中,知书达理的贤妻将这糊涂丈夫训斥得抬不起头来,但如今丈夫是李代嘉,贤妻却成了李真尚,真是说不出来的别扭古怪。

李代嘉知道自己争辩不过真尚哥哥,索性横下心来,开门见山道:“哥哥,我不愿和你做口舌之争,你该知道我是为何而来的。”

他心中暗忖,真尚哥哥绝不会轻易交出解药,若只是刁难折磨,那也就罢了,但若真尚哥哥狮子大开口,或是逼迫我放他自由,或是要挟我与将军府为难,那可就不好办了。

谁料,李真尚只是唔了一声,便一脸云淡风轻说道:“你要的东西在桌上。”说罢转过身去,坐回椅中继续观湖垂钓。微风吹过,空荡荡的右边衣袖悠悠飘荡。

李代嘉呆呆愣住,说道:“你……你就这么轻易给了我吗?没有什么陷阱,也没有什么机关?”

李真尚笑了笑,说道:“怎么?难道你盼着哥哥布下机关陷阱害你不成?”

他越是否认,李代嘉越是不信,转身在暖阁中环视一圈,果然在桌案上看见一只茶盏,走过去掀开杯盖,只见盏中盛着一汪热气腾腾的鲜红药汁,又俯身嗅闻,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味,确是解药无疑。

李代嘉大为惊奇,难道真尚哥哥早就准备好了解药?他怎预料到我今日会来见他?又觉自己一举一动、所思所想,在李真尚眼中都无所遁形,心中更觉惊惧。

蒋仙亭不知龙血宝丹之事,听他们这么打哑谜,早就一头雾水,凑到案前,望见那茶盏中的血红解药,不由大吃一惊,说道:“这是红枣枸杞汤么?怎生红得像血似的?忒也吓人。”

李真尚闻言笑道:“嘉儿,我还以为你对这小少爷多么疼爱呢,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却原来你对他也有所隐瞒,这么大的事都不肯透露半点口风。”

李代嘉大怒,说道:“小亭最是单纯不过,你干的那些坏事,我可不愿跟他说!”

蒋仙亭神色茫然无措,他知道嘉哥哥性子温柔和善,饶是秦守晏那般争风吃醋、撒泼耍赖,嘉哥哥都能千百遍原谅于他,李真尚既是嘉哥哥的亲哥哥,他得做了何等坏事,嘉哥哥才会如此气恼?

他心里隐约觉得这对皇家兄弟十分不寻常,问道:“嘉哥哥,仁亲王究竟怎么惹你生气了?是不是为了他当初赶你去皇陵山守孝的事?”

李代嘉怔了怔,想起真尚哥哥数度诱奸自己的不堪情状,怎能作答?只怕小亭也像秦守晏那般鄙视自己,于是含混答道:“陈年旧事罢了,不值一提。”飞速端起茶盏,仰起脖颈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