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嘉迷茫说道:“‘咱们’是谁们?咱们兄弟二人吗?”

李真尚摇摇头,说道:“咱们李氏皇族。”

李代嘉轻轻喔了一声,说道:“反正三清观也落不到咱家手里,我瞧谁做观主都是一样的。”

李真尚抬起左手,轻轻拍击窗前栏杆,说道:“凤桐贪恋权术,善于钻营,绝非清心修道之人。三清观乃京畿道教胜地,达官贵人来往甚多。若凤桐入主三清观,结交党羽,久而久之,挟宗教以控朝政,必然威胁我皇族权势。”

李代嘉定定看着李真尚,忽然抬手摁住李真尚的手背,笑盈盈说道:“哥哥,你如今幽居高塔,还费心教导于我,父皇泉下有知,必然欣慰宽怀……难怪他最喜欢你了。”

李真尚感到李代嘉掌心温软的热度,不由微微一怔,旋即了然,说道:“嘉儿,你对凤桐已有防备了,是吗?”

李代嘉笑道:“我只允诺助他做观主,可没答应他做多长时间。做十年观主也是做,十天也是做,一炷香的功夫也是做,他可不能说我背信弃义。”

李真尚眼中笑意更深,说道:“何必如此麻烦?不如在他返回中原途中埋下杀手,斩草除根,岂不快哉?”

李代嘉略做犹豫,说道:“可他知道龙血宝丹的配方,我还是想留他一命……”

李真尚笑了笑,说道:“凤桐是不是还答应替你解毒了?否则你不会对他这么上心。”

李代嘉呼吸一窒,不禁收回了手,低下头去,不敢看李真尚的表情。

龙血宝丹是李真尚辖制李代嘉的决胜法宝,如今李代嘉自己找到了解毒的门路,不知为何,心里忽然产生一种微妙的愧疚,总觉得自己背叛了真尚哥哥,是也不敢与之对视。

但他转念一想,真尚哥哥给我下毒,本就是他先置兄弟情义于不顾,我深受龙血宝丹其害,自然要想尽办法自救,怎能算是我背叛了他?于是胸中不免生出怨怼之情。

李真尚打量李代嘉阴晴不定的神色,淡淡说道:“嘉儿阅历多了,城府见长,大事小情都可以自己拿主意了。待你摆脱了龙血宝丹的桎梏,你就再也用不到哥哥了。”说罢,转身走到榻边坐下,孤零零的背影显得十分寂寞。

李代嘉犹豫半响,终究还是跟了过去,小心翼翼坐在李真尚身边,说道:“就算我摆脱了龙血宝丹,我也摆脱不掉咱们的兄弟缘分,我永远当你是大哥。”

李真尚斜睨着李代嘉,眼神显得格外幽深,说道:“那你今天怎么没戴我母妃的镯子?”

李代嘉脸色微红,说道:“原来你已注意到了……说来惭愧,这对镯子被我弄丢过一回,我不敢再戴在手上招摇过市了。”

李真尚问道:“怎么弄丢的?”

于是李代嘉将契丹人搜刮俘虏财物的规矩解释了一遍,又说道:“那天看到萧千音戴着秦贵妃的镯子,我怄气怄得都快昏过去了……”从怀中掏出流浆玉镯,双手递给李真尚,“我怕重蹈覆辙,这对玉镯还是由哥哥自己保管吧。我去和秦大将军求求情,他应当不会强夺你母妃的遗物。”

李真尚笑了笑,说道:“秦克阵对你倒是言听计从。”

李代嘉神态忸怩,说道:“秦大将军只是欠了我人情债罢了……他这人很顾念情义……”

李真尚不再答话,默默接过玉镯。

李代嘉见他收下玉镯,只觉得如释重负,又感到几分怅然若失。

李真尚以指腹细细摩挲玉镯内侧金字,忽然问道:“秦克阵打算如何对付契丹人?”

李代嘉愣了愣,真尚哥哥向来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怎么今天反过来向我打听军事机要?

但转念一想,今时不同往日,真尚哥哥在京城经营多年,根系极深,所以即便被囚禁在王涟府中,仍是耳聪目明,消息甚为灵通。

可如今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北境,李真尚手下再无人可用,就真的变成笼中之鸟了。

于是李代嘉定定心神,说道:“大丰朝廷已向契丹人下了战书,限他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