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仙女,还是什么‘给嫦娥做饭的小厨子’。而北斗七星是几十到上百光年以外的七颗恒星,嫦娥是离地球才三十八万公里的月亮上的传说,这哪跟哪呀?他们连星空的基本常识都一无所知,闹出了真正的天大笑话,难道我不该否定?”
“你懂!你能!可已经没有时间了,只能先修修补补,天大的事,以后再说不成吗?”
“问题是咱要褂子,要礼服,他给缝了个大裤衩,咋补?你另找人补吧,我没办法,丢不起那人,也伺候不起那些爷!”
气得南归雁嘴唇都在发抖了:“亏你还是老同学,就这样跟我对着干?你知道我弄这事有多难吗?为批项目,到银行贷款,找企业垫资,把胃都喝穿孔了,给你们谁喊叫过一声?不支持我都成,求你别跟我唱反调了行不行?北斗镇的gdP已是全县倒数第二位你知道,再掉一位,你连副股级都不是了,就到伙房当厨子去吧!那儿窗户大,烟囱比你那个炮筒子还粗还长,就到那儿看星星去吧!”说完,南归雁一脚踢开他的门,冲出去了,头差点没碰在门框上。
安北斗也很生气,可看见南归雁急成这样,还气成那样,反倒有点想笑。但又笑不出来。南归雁毕竟是真心想让北斗镇“跨越式发展”。看那架势把命都快搭上了。为跑项目、贷款、资助,也的确喝得胃穿孔、累得拉条跌膘的。全镇干部更是连轴转着。深夜一点了,不仅各会议室全亮着灯、开着会,而且山上也是灯笼火把的,都在三班倒地安装灯泡。他本来是想独自上山,再好好观测几夜星空的。山一点亮,大概什么也看不见了。可他到底还是没好意思去。想起南归雁那样子,他也有些感动和同情,熬更守夜的,不仅两眼布满血丝,两嘴角堆满燎泡,走起路来也扶着腰,说是椎间盘突出了,腰上还上着箍子呢。大家忙成这样,难道自已还真成开历史倒车的绊脚石、搅屎棍了?他躺在床上,努力想找到自已的位置。温如风他是不想看了,再说目前看守的必要性也不大;解说词组也回不去了,不仅那个应教授见他如寇仇,连组里其他人,在厕所照一面,尿没抖利索,都扭脸走了。自已还能干什么呢?装太阳能灯,那是技术活儿,且都承包出去了。想来想去,好像还真只有到厨房帮灶合适。不行了自已先给自已降一级呗!剥个葱,捣个蒜,烧个火,揉个面,帮忙架个蒸笼,总还是可以的。听说一天光馒头都得蒸四五千个呢。找好了位置,第二天一早,他就去伙房蒸馍去了。
谁知一茬馍还没拔笼,南归雁又来找他。啥也没跟他客套,就撂了一句:“到晚会组去!人多,需要协调。记住,就是协调!人家有总策划、总撰稿、总导演、总灯光师,你只负责协调咱们的人,跟人家搞好配合就行了。有天大的意见给我说,不要跟人家硬碰硬,都是省上来的大艺术家,惹毛了,就把锅彻底砸了。”
这时大师傅喊叫拔笼,他和另一个小伙子跳到灶台上,一格一格拔下六层笼来,又白又胖的馒头让他还颇有些成就感。然后,他咬着一个滚烫的馒头,就到晚会组当“协调”去了。
34 《印象北斗镇》
《印象北斗镇》剧组驻扎在镇中学。除主创人员外,还来了一百多位专业演员,但他们都住在县城宾馆里,每日用四辆大轿车拉过来,排练完再拉回去。而群众演员,都是当地学生和农民。好在导演要求不高,年龄不超过六十五,没残疾,会站队,走路可以小跑起来就行。因为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村里留守人员以老人、中年妇女和儿童为主。整个晚会场面很大,“花心”部分由专业人员完成。“边角料”,也就是远处陪衬者,都是就近找来的村民。开始大家都不敢上场,一辈子还真没跟演戏沾过边呢。可一旦排练起来才发现,原来演戏这么简单:会犁地的犁地;会插秧的插秧;会薅草的薅草;会碾场的碾场;会放牛的放牛;会放羊的放羊。就是要求有一些队列、阵势而已。比如用连枷打麦子,一次要上四百个妇女,人不够,老汉包了花头巾,也排在后边打起来。主要问题是人太多,有些老汉老婆耳朵又背,加上觉得特别好耍,就笑闹得场面无法收拾。七八个副导